她看着手机有些出神:傅铭渊……为什么要送部手机给她?
白晓然在病床边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时思,颇有一番要逼供的姿态:“说说吧,你和我老板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在我看来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突然就有了交集呢?”
“出事的时候我正巧遇到他,他带着我一起躲了起来。”时思只把事情做了最简单的描述,白晓然却一下子就听出了问题的根结所在:“既然是他帮了你,为什么现在却像是他在谢你?”
白晓然看着时思:“现在的特护病房,你手里的手机,随时待命的心理医生,甚至还有带着伤来找我打听你相关情况的秦助理。”
作为自己“救命恩人”的傅铭渊,他后来出现的状况,时思认为并不适合拿来做好友之间谈资,于是即使白晓然的目光里依然满是探寻,她还是选择避重就轻:“毕竟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再说,你们老板不是一直很大方的么?”
白晓然竟然无言以对。
时思见她难得语塞,笑了笑:“不过,你们老板有钱是一回事,让我接受他的礼物又是另一回事——虽然不是多贵重的东西,但我还是不能收。”
“我当然了解你的性格,可惜,这次我无能为力。”白晓然耸耸肩,“傅总虽然没受伤,但不知为什么状况不太好,已经临时改变行程一个人提前回国了。”
“一个人回国?”时思一脸诧异。
白晓然点点头:“李副总和秦助理都受了伤,自然要暂时留在这边,而我之所以还能在这儿——除了是我自己的意愿,也因为他特别交代了要我留下来照顾你。”
时思靠坐在病床上,一时之间眼前闪现的,全部都是阴暗狭小的柜子里,傅铭渊温热的呼吸和冰冷的双手,还有一切尘埃落定时,他靠在自己怀里时僵硬的身体。
她摇了摇头,努力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白晓然以为她还因为手机的事困扰,笑道:“好了,手机是小事,我如果原封不动的拿回去,他万一觉得我没用炒了我怎么办?你就收下吧,就算为了我。”说着,她又把手机塞了回去,“更何况,谁知道他送你手机,是不是想以后再联系你?”
白晓然的笑容里明显带了戏谑,时思觉得自己在她的调侃中,俨然变成了一只即将飞上枝头的小麻雀。她下意识的想要辩解什么,白晓然却不再听她说话,转身朝门外走去:“好了好了,你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给你们专门请了人做营养餐,我去看看送餐的人过来了没有。”
白晓然经过大厅的时候,那里的显示屏上正滚动播出着此次恐怖袭击的相关新闻。她驻足看了两分钟,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一闪而过的镜头却让她停了下来。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杂乱画面中两个拥抱在一起的身影,正是傅铭渊和时思。
——她怎么可能看错。
*
三个月后。
时思坐在出租车里,近乎贪婪的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建筑,而电话那头的白晓然坐在办公室里,好不容易才抑制住了惊呼出声的冲动:“什么叫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你不是说你下个月才回来吗?”
“本来机票只订到了下个月的,但前几天看的时候发现竟然有航班可以改签,我想着给我们家老时一个惊喜,就提前回来了!”时思重新投入祖国母亲的怀抱,即使天色有些阴沉,也丝毫没有影响她心情的一片灿烂——自从下了飞机,她的嘴角就忍不住的上翘,笑容几乎没有从脸上离开过。
“你和童越说一声,我倒完时差找你们喝酒。”
距离那次恐怖袭击已经过去了三个月,那部手机她也从未用过。这三个月的风平浪静,让时思经常会觉得,那晚的遭遇其实只不过是一个荒诞不经的噩梦,醒来之后,于此相关的记忆也就随着脚踏实地的生活,而渐渐变得越来越遥远模糊起来。
时思看看手表,此时临近中午,到家正好是午饭时间,只是不知道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她家老时一个人会怎么打发一日三餐。
不久之后,站在家门口,时思把两个大行李箱往旁边挪了挪,特意将头发梳理整齐了些,然后一本正经的按下了门铃。
伴随着门声的响动,一个熟悉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来了。”
时文珩站在玄关处,看着门口熟悉的身影,有些疑心自己眼花了,往日睿智温和的目光里,此时也不禁带了些茫然惊诧。
他不过五十岁,头发就已经有些花白了,眼角的皱纹越来越多,身姿也再不似往日挺拔,只不过一年未见,时思却突然觉得,那个记忆里一直不会老去的人,脸上还是被时光刻上了无法抹去的痕迹。
时思看着眼前的人,鼻子一酸,带着哭腔一下子就扑进了他怀里:“爸爸,我回来了!”
“……思思?”时文珩抱着怀里的女儿,这才彻底回过了神,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回来了就好,不哭了。”
时思努力平复着情绪,站直身子抹了抹眼角:“本来没想哭,但是……”
“老时,谁来了?”
带了疑问的温柔女声从里面突然传出来,时思整个人就那么僵在了门口。
直到进了门,时思仍有些发懵。饶是时文珩一贯的温文儒雅,此时也不禁有些赧然。他带了些小心翼翼的看着时思,斟酌着语句给她介绍:“思思,这是你淑敏阿姨。”
时思看着对面和时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