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喝下药后并没有醒来,眉眼却舒展了些…
尘落随手将药碗放在了榻边,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又替他掖了掖被子。
不知过了多久,宇文宪去而复返。
随着他进来,屋中便蔓延开一股枣香。
宇文宪见药碗已经空了,随意问道:“皇兄醒了?”
尘落的脸不自觉地发起了烫,却仍是低头未语。
宇文宪见她这乖巧别扭的样子,心里隐隐猜出个一二,也没点破,只将膳食放在了榻边,便又出去了。
尘落看着眼前热腾腾的枣沫糊糊,思绪又一次翻滚起来…
同州宫中的点点滴滴,她为了离开他对他下药…之后的诸多波折…
命运的无形之手仿佛早已将他们拴在了一起,所以他们才会纠缠至此,至今仍无法斩断这一切…
她不由又是一声轻叹…
想起先前宇文宪说他都未进食,她心里更是堵得慌。
虽然自己也饿了,可他老这么拉着自己也不能好好用膳…
她勉强吃了一两口,便又故技重施。
这次宇文邕仿佛有所觉察,还不待她离开,便反客为主,含住了她的唇瓣。
他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伴随着“啪啦”一声,屋中弥漫起枣的芳香。
尘落心里一惊,也懊恼自己怎么会心软…
他此刻这力气,哪里像是没有进食的人,就该多饿些时日才对!…
再思及刚刚自己那些懊人的愁绪,她心里越发委屈,不自觉地眼中就溢出了泪水。
视线渐渐清晰,宇文邕看清了身下的人,看清了她眼角的湿润,忙松开她,坐起了身。
他刚刚只是梦到了她平安,梦到了她又回到自己身边…
他是太开心了…所以情不自禁…
她在这里,这不是梦…
可她没有回来,因为此刻的她哭了…
尘落见此,毫不犹豫地推开他起身下榻,可是腿脚的伤加上身子的虚弱,让她险些栽倒。
宇文邕眼疾手快,忙下榻将她拉住,可他也病体未愈,又一直未进食,一时不稳,竟随着她跌了下去。
他怕伤到她,一个转身,将她护在了身前,后背重重落地,小腿也无意被地上的碎片刮伤。
尘落见状,眼中一慌,却掩着焦急,冷漠地爬起来扶他:“你没事吧?”
宇文邕拉住了她,想要解释刚刚自己的失态:“落儿,我…”
“既然你没事了,我该走了,你为我挡熊击,又救了我,是我欠了你,可我刚刚照顾你半天,也算还了吧…”她声音越来越小,越说越不自信。
她还想说从此以后,望陛下可以高抬贵手,不要再来打扰她们母女!可是话到嘴边却终究说不出口…
他为她所做的,她岂会一点涟漪都无…
“落儿…”他仍没有松开她,可是身上疲乏,使不出力气,“我们之间,一定要算得这么清楚吗?…”
尘落默默看着他,反问道:“你我不是早便恩断义绝?我是逃犯,陛下这般抓着不放,是要抓我回去治罪吗?”
宇文邕眸色一沉,终究松了手,任她一瘸一拐地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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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腿脚不便,宇文宪并未送尘落离开,而是在宇文邕的寝室边为她又收拾出了一个房间,让她先好好养伤。
第二日,秦爱和絮儿也被宇文宪接来了通道观。
尘落心里有些乱,她虽然知道宇文宪是好意,却还是难免责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