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南离伤痕累累,更兼两日未见阿桑,更是怒不可遏。可是姜姬只说了几句话,他便转嗔作喜,再也无法说什么了。
姜姬淡淡说道:“南离,你和阿桑来往已有两载,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打算?我欲往姚寨寻你母亲提亲,你看如何?”
第9章 情窦初开(三)
南离被打的事情阿桑毫不知情。她当日被姜姬遣去稷下川最远的村寨送信,姜姬又不给她车子,靠两条腿一直走到第二天清晨时分才到家。
看着南离满身带伤、一脸委屈望着她的样子,她几乎是立即便急了:“怎会……怎会弄成这个样子了?”
姜姬倒是笑得一脸意味深长:“我早说这只是一场误会。我们家阿桑是个最会疼男人的,这就心疼了。”便遣阿桑带南离去敷药。
两人一路相扶着刚刚走出姜姬的屋子,南离就重重地吻了过来。阿桑躲闪时,他便声音沙哑、不依不饶道:“你们……胆敢殴打大祭司,你说我该如何责罚?”一半像是要挟,一半又像在撒娇。
急得阿桑赶紧用嘴巴堵住他,心中却暗怪姜姬:这分明是一箭双雕,哪里只是为她出气这么简单,更多是给了南离要挟她的把柄,恐怕是姜姬为了将她捆在南离身旁设下的圈套。
但这样的圈套却也秀色可餐。遍体鳞伤的南离反而更激发了人别样的怜惜之心。简直就如同天雷勾动地火一般,两人艰难回到阿桑的屋子时,已是不能自已了。
季秀奉了姜姬之命前来送药时,看到的便是一副令人血脉贲张的景致。此时天光已然大亮,也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忘情时的疏漏,阿桑的屋子房门大开着,两人衣不蔽体,在榻上浑然忘我,肢体交缠。
季秀以器大活好风靡稷下川,甚至以淫.乱无度得了个十三郎的花名,比起他曾经亲身经历过的那些场面来,眼前的香艳不过是小儿科。但是他却突然觉得像有一把刀在他心口一点一点磨着一般,他只感到彻骨的寒冷。
猛然之间面对房门的南离抬起头来,朝季秀示威般地轻蔑一笑。季秀霎那间心如雪亮:南离是故意的,他是故意这般的!甚至连姜姬命他来送药都是事先串通好的!一个人是大祭司,另一个是姜姓四寨首领,都是心思灵透、工于心计之人,只怕一个眼神交汇便能达成默契。
阿桑背对着季秀,起初的时候浑然不觉。她只是突然觉得,南离一下子勇猛了许多,霸道了许多。她习惯于享受他柔情似水的温柔体贴,不适应这种节奏变化,不由提出抗议,却被他姿态强硬地拒绝。
阿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当下就怒了,奋力将南离一推,眼神交错之际,却发现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季秀。他像一截木头那样站在那里,面皮雪白,嘴唇紧抿,就是这样简单的姿势,却叫阿桑心头巨震,莫名地心疼。他很喜欢很喜欢她,这是她知道的。她越是明白事理,越是避免在季秀面前和南离过分的亲近,想不到还是让他看见了。
“秀秀!”她失声惊呼,面色大变。南离带着一丝夸张的傲慢凑近她,想要揽住她腰,却被她一巴掌拍开了。
“多谢指教。我都看清楚了。请问大祭司,我可以走了吗?”季秀的目光越过阿桑的头顶,向着南离慢慢说道。
阿桑看了看季秀,又看了看南离,当下心如明镜。“你……你故意的……”她又急又气,质问南离道。南离定定看着她不作声,那边季秀却已经要转身离开了。
阿桑翻身爬起来就要去追季秀,手腕却被南离拉住了。“你这样算什么意思?他打我打得那么狠,你装不知道。如今我还没有说一句话,你就怕他受委屈。”南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阿桑第一次发现南离的力气居然这么大。她用尽全身力气,也挣脱不得。他将她压在榻上的时候,她感觉他简直就是一头发了情的公兽,野蛮而不讲道理。她拼命挣扎,最后瞅准他脖子,狠狠地往他喉咙处咬了一口。他吃痛,对她的桎梏稍一松动,她就逃开了。
南离慢慢地起身,检视身上伤痕:“既惹了我,还敢当我的面对别的男人好。你以为我千辛万苦当上这个大祭司,只是一个摆设吗?”
阿桑被他眼睛里的冷意惊了一惊,随即便不甘示弱地还击:“你这么不懂事,大祭司又如何?若你敢动秀秀,我就要你的命!”
她吓唬完南离,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留下南离一个人慢慢整理他的衣服。天气太冷,他用那条纯白狐裘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纯白的毛领衬托着他如玉的面色,越发显得高贵而冷漠,俊逸而优雅。他一个人坐在榻上,背脊挺得笔直,不知道为什么,却令人感觉有些孤单。
姜姬的到来打破了屋子里的沉寂。“南离,三日后我会带阿桑去姚寨登门提亲。”姜姬神态自若道,对于屋子里的狼藉视而不见。
南离转过头来,苍白的脸上生出一点血色。他的唇色很淡,微笑的时候显得高贵动人。“好。”他垂着眼睛轻轻说道,“那我先回祭宫了。”
“还有一件事……”姜姬难得地显出一丝犹豫,“南离,阿桑和季秀是自幼在一处长大的,他们情分好,这恐怕是姬燕明的诡计。阿桑是个糊涂的孩子,不懂事,你……你千万别中了姬燕明的圈套。”
南离抬起头,他看着姜姬,眼神委屈而迷茫。这个时刻他不是祭宫的大祭司,在某些方面已经渐渐能同姜姬过招而不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