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积毅捅捅他的手臂:“听说上头在查孙家那一派。”
赵平津弹弹烟灰,淡淡地答了句:“我也听说了。”
高积毅就这点好,够仗义:“要不趁这会儿办了他?哥们也早想干这事儿了。”
赵平津回过身,将烟按灭在了灭烟器中:“容我再想想。”
助理来催促他走了。
赵平津说:“我先走了,你帮我跟朗佲说一声。”
高积毅答应了一声:“成,回见吧您呐!”
北京华影大楼位于西城区的新风里,是一幢白色的方体写字楼,在这幢高耸的大楼里,有一间全球知名的声音后期中心,拥有同期亚洲的最好的录音设备和最高水准的影视后期制作服务,西棠在这里,给电影《春迟》配音。
电影创作团队和录音导演团队都在棚里,距离在北京的第一次集结全体主创人员的会议开始,已经一年零八个月过去了,所有的人对待工作,仍然一丝不苟。
西棠在这幢大楼里工作了整整一个星期,因为入了戏的情绪,因此不做任何消遣,每天早晨九点准时进棚,录完当天的工作就休息,如果不顺利,就会一遍一遍地来,有时会到深夜或凌晨,然后返回酒店休息,明早继续进棚。
唯一的放松,就是偶尔跟同期工作的演员或者同事在楼下喝杯咖啡。
喝咖啡的间隙同剧组的演员问她:“西爷,接下来演电视剧还是电影?”
西棠笑着说:“我打算先休息会儿。”
她已经跟倪凯伦说了,《春迟》的工作结束之后,要休息一阵子,陪陪她母亲。
电影的录音结束之后,离开北京的前一天,正好是钟巧儿的生日,西棠去九华山公墓看了她。
她的墓地上有一束艳红的玫瑰。
不知道是谁送的。
那一夜的生死一线之间,她明白了她,明白了她当年的身不由己。
如果那一晚她没有从那个套房出来,那么她经历的一切,也许她不会见得能比钟巧儿更勇敢。
黄西棠坐在她的墓碑前的台阶上,看着风吹过深秋的凄凄荒草,那一刻,她原谅了她对生命的轻视。
西棠远远看过去,她的男保镖兼助理,一动不动地站在墓园的主道上,目光从未离开过她这一边。
她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已经无法回头了。
那一年的十月份,《春迟》拍摄结束,西棠返回上海之后,她跟谢医生吃了一顿晚饭。
那天晚上西棠跟他聊了一些事。
她自己的事,娱乐圈的事,他们约会了快一年了,虽然见得不多,但断断续续的见面一直维持着,这是黄西棠第一次,跟他说起这么深入的私事。
她也成了娱乐圈里在刀尖上行走的人了,沦为权欲和金钱的玩物,很难自保。
不会有多少个清朗正直的男孩子,能接受这样的女明星。
谢振邦听了很久很久,最后谢振邦跟她说:“如果我请求你离开这里,跟我回新加坡结婚,当然,和你妈妈一起,你会不会考虑?”
语气认真。
黄西棠沉默许久,还是摇摇头:“我已入了这名利场,没打算要回头。”
她冲着谢振邦笑笑,眼角有泪光:“很虚荣,是不是?”
谢振邦摇摇头。
黄西棠眼里的泪水慢慢地流出来,这是她目前为止的一生中,一个男人给过她的最好的承诺。
可她不能答应。
谢振邦说:“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西棠说:“如果你没有瞧不起我,请继续当我的朋友。”
谢振邦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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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凯伦仍在香港,黄西棠结束了电影《春迟》的全部工作之后,终于开始休假,西棠陪妈妈回仙居,散散心,看看老街坊邻居,母女俩回去的时候,隔壁小地主正在搬家。
小地主开了车到车站接了她们,又到家里的酒楼吃饭,没一会儿,小地主媳妇儿领着孩子过来了,高兴得眉飞色舞的:“姐姐,我们正打算明天去上海呢。”
小娃娃也喜欢漂亮人儿,一看见西棠就眉开眼笑,西棠伸手抱孩子,一边跟她说话:“带孩子去玩儿么?”
小地主媳妇儿快言快语:“这回不是,新店手续下来了,着急装修呢。”
西棠有一点惊讶:“这么快?”
她妈妈住院的那一阵子,小地主来看过两回,出院后小地主跟西棠发消息说,“她媳妇儿催他来上海发展,他答应了。”
西棠知道,那姑娘一直羡慕杭州上海的生活,每个月都要上来几趟,小地主在上海杭州两地的房子倒是各给他媳妇买了一套,但生意都在家乡这边,一直没打算挪动,没想到这一次,小地主拍板同意了。
只是前后不过一个多月而已,上海的餐饮审批手续,那么快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小地主在饭桌上跟她说:“捏捏,我送泥十分干股。”
西棠赶紧的推辞。
小地主顿时急了:“捏捏,泥不摇拿我就不开了!”
这回换小地主媳妇儿急了:“那怎么行!”
西棠顿时乐了:“你看,弟妹不愿意送。”
小地主媳妇儿赶紧把孩子往她妈妈怀里一塞,冲过来紧紧地缠住了西棠:“我不是说这个!好姐姐,你自己在上海一个人打拼多辛苦,咱们一家去了也能互相照顾,我的好日子就指望你了!”
她妈妈望着他们在饭桌上吵闹,抱着孩子在膝上,脸上乐呵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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