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就匆匆赶到了医院。我进门后不久,蓉姐也来了。屋里的空气很是紧张沉闷,冼伯伯冼伯母赵妈都默不作声,蓉姐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更是担心的全身都有些瑟瑟发抖。
阿梅看着大家笑道:你们都不要这样,只是一个小手术。
我们大家都明白,她这是在安慰我们。阿梅说完之后,目光柔柔地看着我,轻声说:大聪……
我顿时明白过来,她这是有话对我说,我忙走进她的床边。阿梅又看了看大家,轻声说:我和大聪说会话。
冼伯伯冼伯母蓉姐还有赵妈都缓缓走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了我和阿梅。
阿梅轻声对我道:你去把门关上。
嗯。我忙转身去将门关上,又来到了她的床边坐下。
我坐在床边,努力想让自己笑起来,但努力了几次,最终的笑却是苦笑。阿梅凝目仔细看着我,问道:打上麻药之后,人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是吧?
我点了点头。
她露出了一丝苦笑,叹气道:人要是什么都不知道了,那该多好,我倒是希望永远都不要再醒来。
我猛地一惊,忙道:阿梅,不要乱说,你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首先你自己要有信心才行。
她的眼圈再也忍不住地红了起来,愈来愈红,秀美的眼睛更是如雾似水,我心中绞疼地说:阿梅,你不要哭,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你要平静才行。
她紧咬着嘴唇,努力地克制着自己,轻声低道: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和你相爱的那一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会永远地珍藏在我的心里!
我心中一凛,难道阿梅在给自己盖棺定论了?不由得暗急起来,忙道:阿梅,你不要乱想,你一定会没事的。我和你的相爱,也是我最大的幸福,我也会永远珍藏在我的心里!
她鼻子一酸,努力忍住快要掉出来的眼泪,轻声道:抱抱我。
我和她日次在日本料理店的时候,她就对我说过‘抱抱我’三个字,我忙欠身伸出双臂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又柔声道:你到床上来,趴在我身边。
我一愣,但没有任何犹豫,立即膝盖用力,爬到了床上,俯身趴在了她的身边,她又道:抱紧我,亲亲我。
我双手用力将她紧紧拥进怀里,伸嘴瞬间就吻住了她的嘴唇,和她热吻起来。
这一吻足足吻了好几分钟,在这好几分钟里,我的心犹如滴血,悲悲颤颤,暗自呜咽哀鸣,难过的整个人都麻木了起来。
当我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她早就泪流满面了,我忙用手帕给她擦泪,想对她说什么,但难受的说不出来。
她泣声低道:我那次割腕,你要不把我救过来,那该多好啊!也就没有现在的烦恼了。
阿梅,不要再乱说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不但会好起来,还会更好地生活下去!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我忙道:阿梅,不要哭了,可能接你去手术室的人来了。阿梅柔柔地点了点头,我立即从床上下来,紧走几步去打开了房门,外边站着两个女护士,还推来了一辆平推车。果真是来接阿梅去手术室的。
那两个女护士推着车子进来,让我先出去回避一下。
不一会儿,阿梅就躺在了平推车上,被那两个女护士给推了出来。阿梅此时已经换上了做手术的专用服,阿梅不再说什么,而是静静地躺在了平推车上。她看了大家一眼,眼泪险些夺眶而出,她忙将眼睛紧闭起来。
此时,她不能开口说话,因为她怕大家又在替她难过。她更不敢再看大家,因为她怕忍不住又要流泪。
八点钟,阿梅被推进了手术室。阿梅临进手术室的时候,我看到她的眼角又滴出了晶莹的泪珠。
我们大家蹲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不到十点钟的时候,妮子匆匆赶来了。
快中午的时候,阿梅终于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由于给她打的是全麻,她仍在麻醉昏迷之中。
阿梅被快速地推到了病房里。阿梅的子宫肌瘤虽然被切除了,但大家的心还一直在悬着,因为还不知道被切除的子宫肌瘤,到底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如果是良性的,皆大欢喜。如果是恶性的,大家都会被痛苦永远包裹着。
医生交代说:大家都不要进屋里去,患者才做完手术,要避免感染。即使患者醒来,也要尽量让她少说话。
里屋只有一个女护士在照顾阿梅,大家都待在外屋里,焦急地等待着结果。妮子也一直没走,陪我一起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