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诺的震惊一一被沈缙纳入眼底,他心里有稍许的不快,可是很快就被按下去了,淡淡地开口解释:“你不肯搬回正院,母亲便让我搬过来。”
居然是安氏的意思?
阮诺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可是心里才不相信呢。
依着她对沈缙的了解,这个男人说一不二的,根本没什么人能让他改变主意,更遑论左右他的行为了。
见阮诺不相信,沈缙语气更淡更冷了:“羲和院的丫鬟还在回雪居外面,不信你便自己去看罢。”
言罢竟然拂袖去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
阮诺咬了咬唇,见沈缙生了气,心里头有些不确定了,迟疑了一下还是移步走到窗前,透过夜色果然看到了院门处藏着的半角衣摆,瞧着确实是羲和院丫鬟的服饰。
阮诺觉得有点儿头疼,心思一转也知道安氏打的是什么主意,她不怪安氏,但是难道今夜真要让沈缙留在这儿?
阮诺有点儿为难了。
看着她立在窗前发呆,俏丽秀美的面庞上满是纠结,沈缙的目光悠悠转深,右手轻轻地扣了扣桌面,半晌终于开了口:“你也不必纠结什么,我即便不是正人君子,倒也不会强人所难。”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有那么一点儿尴尬,还掺杂和纠结着那么多的恩怨,沈缙依着安氏的意思留宿回雪居,但却没有半点儿要圆房的意思。
阮诺回过头看向坐在桌边的男人,和煦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莫名柔和了他冷峻的线条。阮诺翕了翕唇,最后却是眉眼一弯露出一丝浅笑。
她看不惯沈缙过去的糊涂,可是今儿他说的话她还是愿意相信的。
只是沈缙留宿在回雪居容易,这屋里地方小只有一张床榻,两个人要如何安置?
阮诺心里又开始为难了。
沈缙却被阮诺嘴角的那一丝浅笑晃花了眼,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阮诺对他笑,心里辩不出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只是觉得岁月如此,也恰是安好。
夫妻二人最后还是同榻而眠了,只不过是两个被窝。
沈缙是一家之主,定北大将军,阮诺没法让他去打地铺,至于她自己,想一想这副身子的虚弱便也放弃了。这会儿她紧紧地卷着锦被挨着墙壁紧缩,尽量离沈缙远远的,等到身后传来平稳的呼吸后,她才松了一口气,身子也跟着放松下来。
思量着沈缙之前说的话,依着安氏的意思定是要他们夫妻同房了,那么不止是今晚,以后都要和沈缙挤在这一张床榻上?
阮诺咬了咬唇,先前沈缙让她搬回正院,她只当他又要借机来奚落她,如今看来,该不会也是安氏的意思吧?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阮诺有些心烦,心想,这一辈子难道真的是要跟沈家、跟面前这个男人这样一直耗下去?
她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揪着锦被的边缘就睡去了。
待女子清浅平稳的呼吸响起,原本双眸紧阖的男人却蓦然睁开双眼,盯着女子裹着被子的背影出了神……
☆、巫蛊
第二日阮诺醒来的时候沈缙早已离去,她拥着锦被坐在床榻上发呆,回忆起昨夜发生的事情来,还是有几分做梦的感觉,然而扭头看到身旁叠放整齐的被窝,她知道沈缙的确是在这里留宿了一夜。
本以为沈缙睡在身边她会难以安寝,谁又知她竟然一觉睡到了这般时辰。
掀开被子起身,唤了月荷进来服侍,洗漱完出来后便看见卿云正在布菜。
阮诺的早饭一贯简单,一碗稀饭,一个包子,一碟小菜,少却精。
然而今天桌子上却多了一盅飘着淡淡药香的汤水。
阮诺眉尖一蹙,怎么好端端地又给她准备药膳了?
卿云见状抿嘴淡笑,解释道:“这不是奴婢备下的,是老夫人院里陈嬷嬷亲自送过来的。”
阮诺讶然,待看清那药汤里的红枣枸杞以后,俏脸一红,心里知道沈缙在这里歇了一夜,安氏那边定是误会了。
抬眼对上卿云晶亮的美目,阮诺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伸手指了指那碗药汤,而后摇了摇头,比划道:“大清早的我怕腻,你端下去罢。”这汤实在太补,若是她喝了,指不定回头就得流鼻血了。
卿云没有多说什么,伸手端了汤药便要往外走,才走了两步就发现衣袖被人扯住了,回头一看竟是阮诺。
“夫人还有别的要吩咐?”
阮诺点了点头,比划道:“将这汤送去给月荷,这两天正是她的小日子。”
好东西可不能浪费了。
卿云有点儿意外,不过倒也理解,一来这汤虽说是阮诺不用的,但是里面用的药材却是名贵的,扔了未免可惜,二来月荷是打小就在阮诺身边伺候的,想来情谊的确亲厚些。
这样一想,卿云就扯了扯嘴角笑道:“夫人果然是慈悲心肠,奴婢这就去。”
月荷得了赏赐喜得眉开眼笑,而同样来了小日子的红玉见此心里愈发不快了。
用过早饭以后,阮诺想起今日正是初一,虽说她平日不用每日给沈陈氏请安,但是初一、十五还是要去沈陈氏跟前点个卯的,于是便换了一件豆绿色绣花上襦配上一条白色撒花裙,收拾妥当后就带着卿云一同去了上院。
阮诺请了安,还没来得及告退就见一个丫鬟飞快地过来向沈陈氏通报说:“老太君,孙夫人带着孙三少爷登门,如今正在前面花厅。”
阮诺眉梢一挑,她原以为自上次后孙家没了动静该是歇了结亲的念头,没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