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小找来啊!正好叫他替这两丧门星掏钱给我儿子瞧脸。啧啧啧,你们倒是看看,哪里下手这么毒的!”林大娘拉着林宝根过去叫人评理,林宝根早就习得了跟他娘一样耍赖秉性,闭着眼喊疼干嚎起来。
“哎,你打也打了,这两个也是可怜孩子,你何苦同他们这……”住得稍远才急匆匆过来的一名老妇人脱口劝道,她在这边算是年长的了,也早于林氏嫁来这边村子。刚才话才念了一半,莫大娘就说不下去了,忙过去薛宝珠身边心疼道:“这后脖子……这后脖子都渗血了!”
薛宝霖也跟着看过去,果然见薛宝珠纤细的脖子上有几道狭长的划痕,正往外渗着血珠。“呜哇……”方才还能忍住,这会却是绷不住大哭了起来。
薛宝珠这时候才觉得后脖子疼,由着莫大娘仔细撩了头发瞧看,旁边那些可怜他们的议论传入耳里,动了动心思,“林大娘,不借米就不借么,干嘛打人哩。”薛宝珠低低小小的委屈声音响起,叫人顿时讶然事情起因。
林氏是个嘴利索的,“你弟把宝根脸都抓花了!有这么上门欺负人的么!都说孩子没娘野,这才没了多久,都野成什么样了,我今儿就是有米也不借把你……”
薛宝珠紧紧搂着怀里的薛宝霖,故意把他被林宝根抓红的手腕露在了外头,对着林氏劈头盖脸的骂不吭一声,只低低回了一句,“有娘不也教成那样子了么。”也是仗着旁边看的人多,薛宝珠才故意那么说的,虽说是宝霖先上去动的手,可要不是平常被欺负狠了,不至于抓那么狠,何况宝霖身上不定还有被掐红的地方。
那声音虽低,可恰好叫林氏听得清楚,一下又蹿了火儿,“你个贱嘴巴子的说什么呢!”
姐弟俩瘦弱的身影早叫人觉得不忍了,当中就有人插了嘴儿,“宝根娘,行了,小孩子间闹个两句回头又玩一块哩,大人掺和不是叫俩小的以后都没的玩么,隔壁邻居的莫要计较了,喏,宝根脸上的红都快褪哩,不大事儿。”
说话的人是狗蛋娘,狗蛋跟宝霖玩得好,看他俩打起来也要往上去,让她给关里头了,省得更乱。那林宝根在村里就是个耍横的,狗蛋也吃过亏,不过仗着他爹做了个拉车的买卖,家里算过得去,竟拿些小玩意故意馋别个孩子,他娘又当是祖宗的,生生给养坏掉了。不过这话不能说,他们家种的东西还得搭宝根爹的车出去卖。
有人开口,应和得也多,到底是瞧两个小的可怜的,林氏心里再不痛快也晓得乡里乡亲的不好撕破脸儿,让人看着为难俩小孩也不好听,只得憋着怨气罢了手,顺着狗蛋娘给的台阶下了。
不过林氏耳尖,临了听着人堆里有嚼舌根的听着又不痛快了,把宝根推了门里后转过了身子,一叉腰冷笑了声,“哟,这儿还有人发善心呐,好呀好呀,捡了这仨没爹没娘的,将来养老送终不愁咯。”撂下了这话才“嘭”的一声狠狠关了门。
林氏这话虽然不中听,可到底是大实话,谁家都不富裕,平日里能帮衬就帮衬了,但也怕没个头,毕竟小的那个才一岁半,要拉拔大哪容易。前些天还有人来问,想拉线把宝琴卖给城里生不出娃的,说可惜是个女娃来的,人叫薛宝霖给轰走了。
穷人家养不活卖儿女也是有,薛老二家这样的,还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好。有看过热闹走了的,也有好心宽慰了薛宝珠几句的,最后也只有莫大娘挽着她手径自带了她和薛宝霖回去。
薛宝珠不过外伤,用活水冲了冲伤口也就无碍了,倒是离去时,莫大娘手里拿着一小袋米,“这儿还有点旧米,拿去给你妹妹熬点米糊,还有这梨子煮一煮,熬梨糖水喝,你妹妹这一宿一宿哭的,别把嗓子哭坏了。”
薛宝珠手里被硬塞了米和两只山梨,忙是推脱,“莫大娘用不了这么多,我只要一碗够……”
“成了,阿彦上京赶考,这儿就我老婆子一人,吃不了那么多,就别跟莫大娘客气了。”老妇不容她拒绝地又往回一推,软了口气,颇是怜悯地瞧着她,“你娘糊涂没了,如今你爹也走了,剩下你带着两个孩子,也真是难为了。”
薛宝珠嘴唇蠕动,她也知晓靠东家西家讨米不是个长久事儿,可以说已经被原主用净了,她今儿也是实在没了办法才去试上一试。正想着,就听得自家院子传来砰的一声,随后响起的痛哭声让她的心一揪,当下顾不得其他,匆匆跟莫大娘道了声谢,就连忙带着薛宝霖往回跑。
小屋里,仅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占着一点的空间,显得屋子更加空荡。床上趴着个小婴儿放声哭着,额头有些红肿,碗里的水撒了大半在床上,濡湿了被子。
薛宝珠带着薛宝霖随后走到了床边将小婴儿抱了起来,后者闻到熟悉的气息渐渐止了哭声,转而含着大拇指眨巴眼盯着薛宝珠,脸上还挂着泪珠,小模样瞧着十分可怜。
“宝霖乖,看着会儿妹妹,姐姐给你们弄点吃的。”
薛宝霖这会儿也瞧见了方才她搁在桌上的米和梨子,不由咽了咽口水,用力地点了点头。他就是饿得狠了,灌了好多水,看妹妹饿得直哭,才想着……
把小婴儿放到没湿的那半张床,拿厚棉袄替了湿掉的被子给她裹着,薛宝珠看了眼又玩到一块儿去的俩个小的,眼中一暖,拿了被子出去抖了晒。
刚晒好就听见有人唤她名儿,一看是大同叔,把一筐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