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快到十一点,酒吧快要打烊,乐队也忙着下场,乐手整理器材的时候偶尔碰出一点声响。
喻元洲点地转圈的左脚终于停下,他低头看着脚尖,没出声,也没抬头看陈疏言。
周遭寂静得可怕,陈疏言脸色惨白,似乎料到了这般结果,开口解释,“开个玩笑就把你吓成这样,瞧你这样。”
陈疏言转身往外走,不敢回头。脚下生风,惹得旁人多看几眼。
喻元洲追上去,在门口拉住陈疏言,“丫头,陈姨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陈疏言脸上没什么表情,悲伤失落尽数掩藏,“嗯。”
喻元洲还要说什么,陈疏言利落打断,“跟那没关系。派,装聋作哑这些年,大家都累,不如摊牌说清楚了更好。”
“反正,反正什么答案,我都经得起。”
喻元洲低头,拉着陈疏言的手力道渐渐变小。
陈疏言心中了然,嘴角勾起自嘲的笑,往外走去。
喻元洲没再追上来,声音却自后面传来,“丫头,给我点时间。”
陈疏言脚步一顿,“好。”手一扬,将车钥匙扔给喻元洲,头也没回地先走了。
没走两步,陈疏言脚步一顿,眼前站着的人虽然只见过两次,但没有理由忘记,只好主动打了声招呼:“闫总。”
闫屿饶有兴趣地看着她,t恤短裤小白鞋,倒像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与脸上苦大仇深挤也挤不出来笑容的表情格格不入,“好巧,半个月内,第二次碰到了。”
一个“二”字明显传达了闫屿的态度,显然,他没算云升酒店那次晚宴,话中意味再明显不过。陈疏言讪讪一笑,“闫总好记性。”
“罗宾很看重你,特地跟我说过两次。他这样的经纪人算得上金牌,带两个一线完全没问题,但他觉得你很有潜力……”
闫屿话只说一半,喻元洲大概是看到形式不对劲走过来,疑惑地打量了闫屿两眼,还没开口问,陈疏言已堵了他的嘴,“公司老总,姓闫。”
喻元洲转身面向闫屿,一个西装革履,一个休闲装扮,倒也没谁输了气势。喻元洲主动伸出手去,“闫总你好,喻元洲,疏言她邻居。”
一句话,喻元洲脑袋里已转了好几圈,不能太亲密,不能太生疏,思来想去只有“邻居”二字最为合适。
闫屿难得一笑,伸手回握,“你好。”
“做艺人有艺人的一套行为准则,陈疏言是吧?希望我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撞到第三次。”闫屿顿了顿,“各行各业都有最基本的生存法则,不站在最顶层,不要妄想能不遵守。”
“以及,你私底下,和电视上不大一样。”闫屿说完,潇潇洒洒地往酒吧里面走。
陈疏言提醒:“闫总,酒吧马上打烊了。”
闫屿回头看她一眼,“没关系,我是老板。”
陈疏言脸色讪讪,忍不住白喻元洲一眼,“你不说是本地音乐人筹资开的么?”
“对外的确是这么说的啊。”喻元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对吧,之前筹资的事情我也知道啊,这位闫总到底什么来头?”
生活到底是最大规格的舞台,芸芸众生都是天生的演员。
两个人都极有默契地没再提刚刚发生的事,当作从未发生过。
“还是坐我车回去吧,这会儿也不好打车。”喻元洲扬扬手里的钥匙,没像平常一样打闹。
怀远是座早眠的小城,十一点多确实已经不好打车了,陈疏言没打算跟自己过不去,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好。”
十一点多的绕城线上已经没了太多车辆,喻元洲把车开得飞快,窗外飞驰着倒退的路灯连成灯展,熠熠生辉。
陈疏言把车窗降下来,趴在窗口看得仔细,喻元洲提醒,“别把头伸出去了,小心点。”
“没事儿。”陈疏言听他这么说,还是老老实实地往后退了退。
“你们老板怎么样?”喻元洲半开玩笑半关心。
陈疏言仔细想了想,“不知道。”
“?”喻元洲就差把黑人问号写在脸上,“你自己老总,没见过总听说过。”
“还真没听说过。”陈疏言摇摇头,“我本来就年前才签的天华,那位又是刚接手的太子爷,哪里去听些有的没的。”
喻元洲没再问,有担忧也没好说出口。
两人在楼梯口停下,喻元洲犹豫了好半会儿,艰难地说道:“丫头,我……”
陈疏言打断了他,“没事。你好好想想,没关系。”
里掏出钥匙,头顶照明灯昏暗,她仔细看了看才往钥匙孔里插,见喻元洲原地没动,回头说了声“早点休息”。
拔钥匙,关门,换鞋。
陈疏言正打算溜回屋,端端正正坐沙发上的陈简差点把她吓个半死,“妈,你大半夜坐这儿干嘛啊?又不开灯,怪吓人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陈简起身去开灯,“跟谁出去了?”
陈疏言想了想,没隐瞒,“对门那位。”
陈简来了兴趣,“怎么样?”
知女莫若母,陈疏言那点小心思她再清楚不过。只可惜陈疏言天性冷淡,落不下脸,她能帮点把火也就点了。
陈疏言脸色一黯,“不知道。”说完进了卫生间洗漱。
被关在门外的陈简一阵郁闷,隔着门数落:“跟我说点实话就这么难?”
没有回答,水声哗哗,冲走压抑心头数年的小心翼翼与谨小慎微。
☆、r08
一场秋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