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胤禩却做得很不干脆。
莫非,当真是他事先的警告有了效果?
东方不败一时觉得自己明白了,一时又觉得自己更加迷惑了。
胤禩说了那么一句话之后,路上就没有再说什么,反倒是风轻云淡地与他谈论起民间的一些轶闻。
东方不败初时以为他这些话里隐藏深意,便细心留意着,可几句下来他便发现,实则此时胤禩很有几分心思烦乱,那些言语不过是随口闲谈,不像是有什么谋算似的。
因着他们这是领了圣命去探病,倒也不好说笑,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胡乱说了几句便罢了。渐而,东方不败心里也放松了些,心思漫无边际地飘散开去,越发想的多了。
到了胤禛的府邸,从中门进去,路过前厅时,东方不败忽的停下,拉住了胤禩问他:“八哥,方才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胤禩抬眼看他,情知这一日自己心神不定的模样被他看在眼里,恐怕胤禟心里早就有了疑心了,他黯然叹了口气。
东方不败隐隐察觉了,但因着他自己那份y-in狠毒辣的本性,旁人缓和的态度和言语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那些个面上亲热背后使坏下硬手的事他见得可不少了,自然难以因为胤禩这么个模样就信了他。
此时已然到了胤禛这儿,东方不败却是不得不问上这么一句去试探他。
胤禩凝视他一会儿,淡然一笑,却是很坦然地反问道:“你这一回,是定然要与四哥搅和到一块了,是不是?”
东方不败皱眉,并未答话。
胤禩又继续问:“不只这一回,往后……你也定然要助他的,是不是?”
东方不败也看着他,嘴唇抿着,却依旧是不开口。
可那细微的神色仍旧能让人看出端倪,或许这个问题,他根本就不必回答。至少他的面前的胤禩,往他眼底一看便能明白过来。
随后,胤禩点了点头,面上似是无奈似是认命一般,重又换上先前离了宫时的淡然轻松神色,只轻轻道:“我晓得了你的想法,所以……就如此了。”
这是说,胤禩情知他会不管不顾地帮着胤禛,他担忧最后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所以事先罢手,先放过了他们?
东方不败先是不信,可往这人脸上多看了一会儿之后,却是莫名地信了。他早该晓得这人一旦到了关键时刻,就会迟疑。而胤禩这么个“弱点”,他也不是第一回利用了。
只是这一回,东方不败松一口气的同时,却奇异地生出些气恼来。
他看着他,忽的冷冷道:“八哥,你倒好兴致,你当自个儿有什么大神通么,想要陷害人便陷害人,想要救人便救人,这是做戏好玩么?你先前害人,此时罢手,便当什么事儿也没有,还要叫人痛哭流涕地感激你么?”
胤禩猛然听了这话,脸上均是愕然。
东方不败却不轻易放过,继续冷笑,“你倒是个忠厚好人了,见不得人难过、见不得人哭,如今你又心软了不是,如你这般懦弱,你当我真心害怕了么?”
他说着摇头,一脸冷厉地道:“你若是罢手了退缩了,那是你的事,不要将此事扯上我。担心连累我?可怜我?成全我?胤禩,我的好八哥,看来这么些日子来你还未看清我,我就从未怕过!”
“你若是继续,我便能继续!”东方不败一字一句地道,“只会比你更狠心。”
胤禩终于回过神来,脸上惊讶不解消失了,添了些许凝重认真,眼底隐现出一丝痛苦。
东方不败与他对视,他很清楚地知道,既然胤禩罢手了,这些话他就不该说出来。他在见康熙前劝说胤禩,虽有些真心,但也存着私心,就是要左右这人的想法。既然胤禩服了软,他此时很该继续软和地说几句劝慰的话,好继续安这人的心,让他不再改变。
可东方不败却是没能忍住,他生气了,他当然生气了,他将这人当做对手,这么三番两回地交手,心思很是微妙。他可以利用这人的“弱点”,但胤禩果真中了圈套心软了,他又不高兴了。
这样的胤禩不配做他的对手,他懦弱无能,他优柔寡断。
胤禩说“罢了”,他失望了恼怒了,他宁愿这人继续下去,宁愿他堂堂正正地将这人击败打落,让他没有丝毫退路。
就如东方不败在乾清宫前最后所想的那般,不就是一个“死”么,干干脆脆,不留余地。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像是他骗了他,虚与委蛇无情无义地戏弄了这人。
他看着这人,心底竟莫名地生出愧疚来。
这不像他,这很不应该!
可却是真实的。
“……而你罢手,我也不会改的。”东方不败盯着人看,依旧面不改容,异常冷静地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他们两兄弟这儿说话,身旁那些个侍从们很有眼色地早早就退了去,此时这小厅廊下就只有他们两人突兀地立着,气氛肃穆凝滞。
东方不败强硬地等着人回话,即便这一回过后,两人是不可挽回的决裂,也罢了。
胤禩眼中那淡淡痛楚很快便掩去,反倒露出一丝笑意来,胤禟说得越狠心越冷漠,他却越觉得欢喜。这人生气了,为了他生气了,比那不冷不热是好上许多。
胤禩叹气,只平静道:“我知道。”
东方不败只等来这么一句简单模糊的话,眉心便皱了起来,“你知道什么?”
胤禩忽的伸出手来握住了对方的,“小九,我知道,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