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五六遍,只能这个死调子了,如果槽点太多请当它是个зゝ∠)_
因为作者君已经不行了
☆、来日方长
这是兵行险着出其不意,临光冷不防将这话说出口,连自己也要骇一跳。
可她不动声色的本领精进,便是泰山崩于前也能当做自己眼瞎瞧不见,目下这韩功予同她针锋相对不过是小小儿戏一桩,她深宫内院行走许多年早见多了大风浪,哪里还放在心上。
她抬起眼,悄没声息将他望着,一双眼如琉璃珠子,黑得发亮。
廊下突地漏进来一缕风,扬起来她额前碎发,似是一只瞧不见的手,飞飞洒洒将她一片光洁饱满的额头展露无遗。
这是极出挑的一张脸,老天赐下来就生得好,自然连带着那眼耳鼻眉都无一不精致,再配上殷红唇一朵,妖妖娇娇月下棠也抵不过的艳。杏核眼也亮,闪闪似是藏进明珠,星子比着也要失色。
然则抬眼往上一瞧,又要觉着心下生憾。
那额角又不知哪年哪月落下白白细细一条疤,半指长,指甲盖儿那样宽,虽不狰狞,仍是要生生坏了这张好脸,美貌平白能有九分,这样一瞧,糟蹋掉三分,真是白壁生生蒙上一层瑕。
可当抵这人是不大介怀的,要不为何能光光*裸裸便将它展露于人前,连遮掩都懒怠,左右又不靠着这样一张脸吃饭,即便到了美人迟暮也能看得极开。
临光知晓韩功予正盯着她脸上那细白的一条痕瞧,可她不闪不避,反直直迎上他的眼,一字一句慢慢道,“韩大人,这样说可满意?”
什么猴孩子什么琉璃眼珠的猫儿,她全都没放在心上,只不过眼前这人要挖坑布局给她跳,她自然乐得同他打机锋,也好叫他死了这条心,省却无数麻烦歪缠。
韩功予真是要笑出声来,他今日也算是棋逢对手,本便是厚脸皮到无药可救的一个人,可谁知这时竟还能遇上这样一个人。蛮横起来似是只张牙舞爪的小狮子,逮着谁便能挠谁,偏生还生了一张白毛兔子一样极其欺骗人的脸,险些就要让这人蒙混过去。
他敛敛眉,做出一副深思模样,好似痛心疾首也是他,恨铁不成钢也是他,“女官,你这样真是寒了人心…”啧啧叹一声,热气都扑打到她颊面上。
临光如临大敌,可面色沉如水退上一步,半分端倪都没露,“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下官惶恐。”
惶恐不惶恐谁又知道,左右她做的一手好戏,任是京中梨园大家都比不上的老道,便是黑的到了她这也能变成白,更遑论白的化作黑。
颠倒是非不过一句话,全凭心意。
韩功予惯常是个会拆台子的,目下到了这般地步,只觉棋逢对手,他肃容正色,难得正经起来,“将好端端一个人比作那猫儿狗儿的,这事只怕也只有女官做得出来了…”言罢摇摇头,兴味十足将她望着。
那目光堪比钢刀,毫不掩饰滑过一截莹白如玉的颈,流连于殷红的唇,又一寸寸刮过临光颊面,要透到骨子里去,将人血脉骨肉都碾碎,留她一个战战兢兢。
可临光面上不惧,心突地硬起来,全不畏怕,到此反是一笑,道,“大人真是好计较,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不成?”瞧他还是迷蒙未解,索性将话摊开了明说,“猴孩子也罢,狗孩子也罢,临光素来不知不识,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咸鱼也要气得翻身,大人说是也不是?”
愈发像是小豹子,跳起来要挠人。
真是牙尖嘴利,他平素为何未能察觉,只迷迷瞪瞪就叫一张美人皮子蒙混了过去,又将一个跟头栽得彻底。
韩功予一个愣神之间,这边临光已勾唇露一个些微嘲讽的笑,先发制人,“大人竟是没话可说?如此反是坐实了乱扣帽子的名头…”
他不是好能耐会攀扯?那她亦是会这一手,三言两语就能将人说得哑口无言,足可见这人也不是吃素的。
话全都被临光说尽,理也被她占全,韩功予一时有些好笑,“女官不讲道理又不近人情,难怪这宫内底下人人惧怕…”闷声笑过一回,也不知是想到何事,唇角愈发翘得高,似是自嘲,“这道理全都说完,反是我的不是?”
临光眉头皱了几皱,本欲点头称是,可冷不防望见他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立时又将话噎了回去,念头一转,忖度道,“下官断断不敢如此想的,不过若是大人如此说,临光不敢驳。”一本正经到叫人咬牙切齿,这人不讲道理,连出牌也不按着常理,竟是丝毫没有羞臊的意味。
连韩功予都要叹,怎的会有这样油盐不进一个人,说的什么话都如泥牛入海,半点波澜都没在她脸上瞧见。
可等不到他将心头疑虑说出来,那边老旧宫门却吱呀一声响,露出个探头探脑的人来。
日影自门缝里漏出来,那小太监顶着一张低眉顺目的脸,略为侧过些身子,颇谄媚笑道,“女官,博金大人…”突地抬头往上瞧一眼,没料到是这样一副情景,惊得连话都卡在喉咙口,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临光猛然一惊,循着他目光低眉去看,始才惊觉何处不对,忙不动声色避开些,朝着那小太监问道,“说的什么?”
那小太监是个眼色好的,虽不识得韩功予,可闻言一肃,收回目光全当做什么都没瞧见,只低眉惟妙惟肖学道,“博金大人遣奴婢来问问女官,明日冬节司礼监中有宴,女官可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