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想和你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
放开了白圭,床铺上的百狐浅浅笑了,长长眼睫之下的眸光是不符他年龄的世故与沉沉。
“说,当年的确形同是我们联手将你逼死的,只是我们一直都不愿承认,承认你赠我们以鲜花,而我们却将你虐杀,尤其是我,”百狐垂眸拉住了她的手,唯恐她抽身而去般的轻轻握住:“那时的我没多想,还在替馥南宫递消息,没想到,就这样生生将你逼死。”
面对百狐的自白,白圭没说话。
十年之前,她其实一直在等,等百狐自己来与她说馥南宫的事,等百狐自己与馥南宫断干净,真真正正的陪在她身边,可当年的百狐,终究是迟了。
就像冯诗翠与她聊过的,如今这一件事,似乎成了百狐心结。
所以十年之前的百狐,才会在她死后消失那么长一段时间后,又满身伤回来,不只自愿被烙上咒印、进入犬宫不得超生,还一再嚷嚷,要接犬宫之主这一最脏最累的位置。
之于百狐,那憾恨填也填不满。
明知一切都太迟了,她再也看不见了,可是又舍出一切的去做,包括之后的黑佛珠的复生准备也是。
明明不确定那食尸禁咒到底能不能将她从黄泉招回,还是不遗余力的去搜罗尸体与奇器奇咒,只求她复生,一切重新来过。
与冯诗翠共游的那些日子里,从她口中得知,原来这十年里,悲哀的似乎不只她一个人。
有些活人,过的比死者更加不如的日子。
还兀自陷在自己思绪里,忽然就天旋地转,白圭被百狐那家伙压到了床铺上。
“如果事到如今你还想舍弃我,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压在她身上,百狐的声音很轻很温柔,但吐出字句却是不容置喙,说着,百狐便将她往床铺内侧挪去,自己也爬上了床,一副今晚我就是要跟你睡无赖样。
白圭很是无言,正想叫闵上轩来把百狐拎出去,却发现百狐也是着实累了,将她紧紧抱住后便瘫了,一动不动的,眉宇间满是疲倦。
这模样似曾相识,白圭同情的看着百狐。
这不就是十年之前的自己吗?为丁哲骧做牛做马,累的一沾床就变死人。
而一如白圭所想,百狐很快便呼吸均匀进入梦乡。
白圭侧身看着那个即使疲惫睡去,依旧英姿熠熠的少年,忍不住伸出手去,一绺绺轻抚那毛茸茸发丝。
早在十年之前,她便知道百狐将出落的益发绝代。
即使那种游戏人间的轻浮一直都在,都不能阻止百狐那种迷惑人心的神韵。
“我爱你,白圭,是真心爱着你。”百狐睡去前,那喟叹一般吐出的字句,好似吐出了少年心头如重千钧,又好像,吐出了个陈年发苦的遗憾。
那样卑微神态,连石头都很难不动容。
十年之后的百狐,除了成长后的外貌,不管是性格还是对待她的方式,其实与十年之前,都相差不多。百狐满肚子花花肚肠,可是对待她却始终如一。
依旧是那个只听她话的“好孩子”,依旧用那让人无法抵挡的灿烂笑意迷惑她,口吐鲜花一般的甜美言语,逗她开心。
而十年之后的百狐,却也仍是最无心残酷的那个,价值观完全扭曲,只在她面前乖巧如兔,转身面对他人时,又是一任意妄为的狂徒。
“你还记得,从前你众多走狗里,有人跟妳告白过吗?”百狐也曾这样问白圭。
这问题叫白圭如何回答?她当然记得。
因为在白圭在乎的那些人里,闵上轩、杨书彦、丁哲骧、何清秋……
曾亲口对她说爱的,其实也不过百狐一人,而已。
47拾贰
拾贰
闵上轩还记得百狐初来月沉殿那日。
等在月沉殿门口迎接白圭的他,已经很习惯白圭三五不时带些生人回来了,但那日,却着实让他印象深刻。
少女小家碧玉模样清秀的白圭,仍是那副不符脸孔的美艳打扮,唇红花钿绯红衣裙,但这次,她身边却多了个清瘦白袍男孩。
那甚至不能说是男孩──满脸坑坑巴巴白毛,东一块西一块,兽眸立瞳,身形微驼伛偻,口吻尖长,活脱脱就是个半人半兽的怪物。
他皱起了眉,旁边一同出来迎接的友派长老也嚷嚷起来。
“这种来历不明的怪物妖魅,是绝不可进我殿来的!”
长老们吵闹着所有百狐进入月沉殿的弊端,可白圭终究是白圭,是那个总有着源源不绝爱意将他人灌溉的白圭,连一瞬迟疑都没有,就牵着百狐进了别馆。
闵上轩那时倒没多少想法,只是和杨书彦一起挡下刁难长老,让白圭休息去了。
他总觉得百狐那男孩怪异而反复无常,总觉得白圭是驯服不了的,总有一天会自食恶果,谁知道,白圭却做到了。
百狐被白圭捡回后,只花了一年,就向所有人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证明白圭的眼光。
原来那丑陋不人不兽模样,只是百狐恶意为之,只要他愿意,是可以完全化作人形,百狐变作美丽男孩那天,不知惊艳了多少人。
原来百狐这样的妖物,并不如七八岁外貌那样年幼,妖物的实际年龄是外貌的两倍,百狐其实与白圭同龄,而那妖物的实力,更是众所皆知的可怕。
回应白圭那满腔深情的灌溉,百狐不消数月便在江湖崭露光芒,无人不知那年幼男孩名讳。
大家都知道,百狐只听白圭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