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清明:那正是周姨娘那张老脸。
颜瞻脸上浮现出一丝伤惨的笑意,将烛台放回去,吹灭了,又整好了床帏,继而开门而出,将门关紧,回头看了看那酣睡的丫鬟,飞身上房。
他紧走几步,来到旁边一出屋子,那屋门口却无丫鬟守着,这倒奇怪。
黑云迷漫,仅有的半弯月色已完全被遮挡住了,天地一片墨黑。
颜瞻依旧飞身下房,照着方才的手法开门进屋,刚刚关上房门,却听到黑暗中一声惊恐的娇呼:“谁!”
颜瞻心说不妙,此时必要快快解决掉,一个纵步跃到床帏前,此时那帘子已启,一个女子正在下床探看。
颜瞻不由分说,一刀划过,那女子还未来得及呼出便断了气。
那女子顺势倒在了床帏中,又突然被推出,砸到了地上。颜瞻顿时明白了这死去的应该是个陪着小姐的丫鬟。
不错那正是如梅。
帘中人是段霭云,她身有武功,虽不高深,却足以防身,此时从枕下抽出一把匕首,探身就刺。
颜瞻一躲,继而顺势后错,一手抓出段霭云的臂膀,飞刀换手,另一只原本拿刀的手空了出来,瞬时点住了段霭云的穴道。
段霭云顿时觉得浑身酸麻,张口便喊,颜瞻早已料到这一招,一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
他将段霭云揽到身前,心念一动,觉得应该让段霭云清楚,她今天是因何而死,死也死得明白。
他手腕一弯,揽过段霭云的头,她顺势一看,看清了颜瞻的双眸。
此时月已露出一弯,惨白的颜色又一次洒满天地。
这人眼熟得紧……是了,这是母亲唤来侮辱“曼殊”的那个“流氓头头”。
颜瞻轻轻启口道:“我就是那‘曼殊’的亲哥哥。”
段霭云眼中顿时流露出惊恐的颜色,电光火石的一瞬,她已明了一切,于是心下一狠,正要做殊死一抗,却感到脖颈间一丝冰凉。
她眼光渐渐直了,眼中满含着不甘与愤恨,虽然奸狠非常,却和旁人一样,在生死关头有着异常强烈的求生欲,她只恨颜瞻为何会比她动作快一步,而自己丧了性命,死生一刻,心头充满恨意。
颜瞻放了手,看着她倒下,黑暗中的一缕红渐渐淌出,染脏了地板。
他开门离去,将刀扔在了门外花丛中,又一次飞身上房。临行时刻,回眸一望那早已天翻地覆的段府,凄然一笑,无声无息地离去了。
他又回到了那个小客栈。
窗子依然开着,他轻身入屋,点亮了烛台。然后闭了窗子。褪下了这身衣服,吹灭蜡烛,仰身而歇。
街外打更的老汉,望了望那闭合的窗子和近处的房檐,揉了揉眼,心说自己好想出现了幻觉……怎么仿佛看到一个飞快的人影掠了过去进了那窗子里……
他又使劲揉了揉眼睛,自叹一声,嗨岁数大了,看差了吧,别自个儿吓唬自个儿了,哪有会飞的人呢。然后敲起梆子,继续前行打更。
第二日,颜瞻早早地起来,净了手,找小二退了房,牵着马,一路小跑出京城北去。
离了京,很快便会到达颜道之与段濛羽暂住的那个村落了。颜瞻忽然想起她二人可能会饿肚子,便勒转马头向附近树林奔去,潜伏了一小会儿,打了只野兔,上马离去。
野兔的到来,对段濛羽和颜道之而言,是比看到兄长还要欣喜的事。他们又团聚在了一起,自然喜不自胜,取水生火烤兔子,颜道之问了问兄长去做什么了,他自然是不肯答的,见状便也不问了,所幸三人开开心心地吃喝了一阵。
日头已升得老高,村里言谈声嬉笑声不断,不多时,又听得一孩童四处嚷嚷,“京城戒严啦!城门都关了不让人出!听说了出了人命大案!”
班师
11.-重过阊门万事非
在段庭庄下令拼死决战的时候,报道噩耗的家丁一身缟素,已抵达了宣城外。
眼前风尘四起,兵火漫漫,他心念一转,退到了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躲了起来,按说这样大的噩耗他应当第一时间赶到城中报知元帅,可不知是为了自保,还是出于心中对周氏天然的愤恨,他竟宁愿冒着可能被段庭庄责备的风险,为了自身安然躲了个清闲。
喊杀声震天。那西戎的将士毕竟是骁勇善战的族类,在濒死的时刻,更是生发出无尽的勇力,对着大夏军左劈右砍,剁一个算一个,砍两个赚一个。
怎奈何大夏军源源不断,左劈右砍也抵不住后续充足,段庭庄算是拼上了自己的老命,今日一定要彻底打败西戎军,没有退路,杜绝如果。
他整好铠甲,手持大刀,带着秦牧、江寒卿等一众将领,杀下城去,自然,有守卫兵的保护,他们安全得多,所谓拼命,不过是为了让城下这些卖命的大夏兵们看见他们的存在,继而为他们拼命。
西戎人越杀越少,西戎王更是早已染成了暗红色,他越杀越勇,竟渐渐浮起了笑意。
最后一个兵士倒在了西戎王的脚下,所有人都住了手。段庭庄抛下刀,拔出腰中佩剑,剑尖指向西戎王的喉咙,眼神中满是胜利者的凌霸之气。
西戎王呵呵大笑,环望着四周潮水般的大夏兵,又意图举刀下劈,大夏兵后退了几步。
段庭庄吼道:“西戎王,我念你也是条勇汉,赏你个体面的全尸,你自刎吧。”
西戎王仰天长笑,愤而起身,举刀劈去,口中囫囵地喊着汉语:“我们西戎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