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面色渐红,难以宣之于口,微微垂头,只是将如何被歹人所困,又如何被兄长所救,略诉于濛羽。并为她引见颜瞻与红衫。
初初见到颜瞻的时候,她的眼前仿若闪过一道灼目的光芒,心底豁然一亮,光风霁月的一瞬,近乎忘却今夕何夕。
此时晨光正好,段濛羽抬眼看去,莹莹雪光映亮了整间厅堂,亦散在颜瞻的眉间、发梢,雪色衣角垂立,愈发英姿挺拔。他本就是英挺的男子,加之眉宇间漾着淡淡的哀愁,更添几分韵味。濛羽便不知不觉看得呆了。
此番从家中出逃,本仗着心中一股天然的傲气与不甘,又在半途中偶遇波折,她心底更是带着几分“佛挡杀佛、神挡杀神”的决绝,偶然回望自身,心中苦笑,估摸着此身满是仇恨,大约再不会流连于儿女□□了。不想此间竟偶遇这样的男子,且那身姿、形容、衣着,冥冥中与她心目中最理想的男儿一一暗合,心下顿时绵软了下来,儿女情态不经意间随眼波流转荡漾。她心下害羞,掩面一笑,转过目光。
而红衫将一切尽收眼底,不快之色渐浮脸上。
濛羽转过话头:“曼殊姐姐,我先安顿你们住下,好好歇歇,然后咱们再好好聊天,你说好不好。”
道之三人都被安排在了最上等的客房中,每人一间,甚是宽敞。红衫深觉搅扰,推脱不已:“我们冒昧来此已是叨扰,如今战事紧急,再这样一人占用一间更不对了。濛羽小姐您还是给我们安排两间吧,我和道之妹妹住在一起就好了。”
颜道之亦是这样说,只是濛羽执意不肯。三人各自住下。
不多时,濛羽便坐不住了,溜到了颜道之屋中。而颜道之此时,亦是坐卧不安。
两个人的心思,又想到一起去了。
颜道之此时精神甚好,也不曾感到旅途辛劳,和段濛羽一起离开房间,到雪中漫步,聊那个一直心心念念的人。
“曼殊姐姐,我就知道你坐不住了。果然……”段濛羽巧笑倩兮,顽皮之意渐生。
而颜道之也不再顾忌许多,虽然低着头,却难掩喜色与急切:“濛羽,他、他……他在哪儿?他还好么?”
她问出口的时候,抬起头渴盼地望着濛羽双眼。
“姐姐你别急。听我说。”段濛羽说道,“你的心上人,他很好,得到了父亲的赏识,现在已是帐前策士,许多大小军情,父亲都会与他协商的。”
“真的?!”颜道之似乎不敢相信这样的喜事,她眼角眉梢都是喜悦,仿佛久已干旱的荒原忽逢淋漓之雨,他的梦想也是她的希望,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她自然满心欢畅,她想起了他临走前与她的那个约定,想起他许给她的一切。此时的颜道之已经不再像当年那般漂泊无疑,至少,她有了一个哥哥。只是爱人的给予,是哥哥所无法替代的孤品。
颜道之眼神一转,那神色中汹涌而至的浓浓爱意盈满她全部身心,此时他的人、他的心,已是她全部的期盼。
“不过……”濛羽面色渐暗,“姐姐,这次我赶回来,也只见到他一次……”
颜道之一惊,两丸黑水晶怔怔地看着段濛羽。
“姐姐你别急,是这样。”段濛羽赶忙安抚她,“我赶到时,他正被父亲委以重任,在前线驻守,以备战事。所以此时你还见不到他。不过前方的仗并未打起来,据探子来报,西戎的军队似乎感染病症,若真如此,不多时便会撤退,所以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回来了。”
段濛羽停了停,忽然想到了那个重要的问题:“你放心,他的误会,我已经和他解释清楚了。”
“他、他真的……”颜道之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听到的话。
段濛羽郑重地点点头:“是,他接到了信……但那信……并不是你所写的那一封。那时他马上就要动身,我当着父亲的面一定要拦住他,父亲喝令我退下,我看情况紧急,于是恳求父亲只让我问他几句话,之后任他离开。”
颜道之面色绯红,迫切地看着她,一颗心仿佛就要跳出了胸膛。那时的场景,随着段濛羽的述说,尽皆浮现眼前……
段濛羽闯进军帐之前,已经听守卫传信的人略略说过了此时的情形,因而闯进帐去一看到他,就下意识觉得他就是江寒卿。于是冲上前去便问他:
“你是江寒卿?”
江寒卿一怔,迟疑了下,抱拳说道:“正是在下。”
段濛羽紧接着问他:“你是否收到了曼殊的信。”
江寒卿眉间倏地皱起,似乎不愿意回答她的话,也不愿意提到那些事情,段濛羽却耐不住了,军情紧急,没有多少时间耽搁,且段庭庄定不会允许她这样莽撞的行为。她心下一急,狠狠说道:“事关紧急,还望您能知无不言,也不枉我这一路为了你与曼殊拼死奔来。曼殊为了能见到你,现在身陷险境生死未卜。”
江寒卿的头嗡地一下炸响,他一时竟站立不住,身形一晃。身边的两个侍卫一下子赶上来扶住了他。
他微微站定,摆摆手,推开了身边的两个人。
他依旧礼数不减,对段濛羽郑重说道:“她怎么了?!我确实收到了曼殊的信……那是一封诀别信……”
他似乎并不愿意提到这样的事,竟然心下一酸,眼眶渐红。
濛羽见此,心下雪亮,语气愈发激烈:“你收到的信已被掉包。她为了与你团聚吃尽了苦头,现在又被坏人掳去,我没有办法只能先行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