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锦秀暗暗打量着陆梨柔媚清灵的好模样,心里也是不愿意把她放给楚邹的。她方才紧着这点时间一琢磨,猜着楚邹最近的动静必是因着这丫头了,到底长得和从前那个小太监酷似不是?讨梅方才不是也说了,都见过了、还喜欢她么?放去楚邹的身边,倒是遂了他的意,给他平添不少动力,而眼下也不知陆梨是不是个可供自己差遣的人。
便接过话茬道:“臣妾瞧着德妃姐姐这主意是不错。前些天皇上还特特嘱咐了此事,叫臣妾留意着些。四殿下口舌挑剔,寻常的指过去也不能叫他满意,又听说早前两个就已有见过,那么这丫头倒是尽善尽美了。只臣妾方才瞧着这丫头的脸,倒是一脸的不愿意。咱们内廷最讲的是亲善,人一个才进宫的小丫头,姐姐们也莫要去逼她好了,便叫她自个选着吧。”
说着暖笑着望向陆梨,言语里满是对她的慈爱与关切。
她自见到陆梨起便总是这样亲和,陆梨早前还有点担忧容貌会不会被她认出,后来倒不禁渐渐放下心来。
是不能够叫她看出自己有恨的,连忙谦婉地福了一福:“谢娘娘恩典。”
楚昂听得暗生意外,其实若论私心,他并不希望陆梨和楚邹之间发生什么,亦不希望楚邹的生命中会对哪个女子产生过多感情。因为不管那女子是谁,帝王的爱于彼此都将难逃一道深刻的伤。
但凝了眼身后楚邹清削颀俊的模样,到底又动容他幽禁四年之后的咳嗽多病。派个与他母后情味相似的丫头去照顾照顾也好,总归是须得先把身子调剂妥当。
他便敛藏心思,淡笑地睨了眼陆梨道:“呵呵,既是贵妃舍不得你,德妃康妃又指你去照拂老四,朕也不好定夺。念在你近日司膳有功,朕便让你自己选择,你看愿是如何?”
想不到万岁爷竟对一个小宫女迁就这般,一时间李兰兰孙凡真与讨梅、春绿的眼睛都齐刷刷看过来。便是讨梅和春绿早前希望三姐妹一同得宠,如今见陆梨短短时日尽占风头,高兴之余也难免赘生出一丝空落与羡涩。莫名的,讨梅竟还有些希望把陆梨指去废太子的身边了。哎,她也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张贵妃虽面色安详,到底也暗中盯紧了陆梨的脸,想看她是如何作答。老二那小子认死理不回头,如今既惦记上了她,只怕是不撞南墙不肯收心。手也让他牵了,缝帕子的料也收了,这会儿临了再把她指给老四,回头那小子犟起脾气来可有得自己头疼。
陆梨安静地搭着腕,心中却在百转千回。她自小牵着哑巴狗儿在宫墙下溜达,两眼睛默默把人情傻看,最是深谙各宫各殿的恩怨计较。此刻答应也不是,答应就是和贵妃唱反调了,给自己立了强敌;不答应又是怎么,看不上皇帝最倚重的四子么?不给德妃和康妃脸面?
那电光火石间,她便恭声答道:“奴婢打小得娘亲教导,最喜欢便是在灶膛前忙碌,能给娘娘主子们司膳是最大的光荣。四殿下身体欠安,奴婢愿每日给咸安宫送调理羹膳,奴婢手脚勤快些,定然做到两头不耽误呐。”
说着抬眼乖觉一笑。
那一双眸瞳剪水,嫣红唇瓣因着轻抿,嘴角旁勾勒出好看的梨涡,叫人看了心都狠不起来。
楚昂听了蹙起的眉宇却不自觉松开,这感觉也真是奇怪,听她口气似不太愿与老四亲近,他竟莫名的安然下来不少。楚昂自己也琢磨不通这情愫。
锦秀两眼不错,看得便越发抓挠。旁人看不出皇帝的动容,她却是一眼洞穿了。每瞧见楚昂看陆梨时的眼神,她心里头便总是发涩,克制不住地忆起朴玉儿与宋岩在一起时的销魂。这丫头尚是个雏花儿,现下看着是青涩,若然哪天真得了龙宠,怕不定就能把皇帝迷得神魂颠倒,今后枕畔侍君的可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但愿这丫头与朴玉儿没瓜葛,否则……罢,去那太子身边也罢,喜不喜欢的,最后还能叫他父子二个再生芥蒂。
她也不表露,只莞尔笑道:“既是贵妃姐姐舍不得你厨艺,这倒也是个周全的好办法。你也甭紧张,平素该干什么仍照旧,但殿下是金贵之躯,你得多用着心思照拂。几时殿下身体康泰了,你这差事也就能够得撤了。”
她一个“紧张”用的,倒是巧妙地把楚邹那段尴尬旧事重提了。一时间各人的眼光便又齐聚过来,但见十八岁的楚邹身形颀瘦,面庞清削而阴冷,俨然不见昔日威风盛气,不禁各个捂嘴嘀咕窃语。
楚邹只是微垂着凤目没有表情,任凭众人指点非议。
皇帝看在眼底便又动恻隐,尴尬小子总算学会了“敛煞”二字。
便转头问道:“我儿先前竟与这丫头见过么?那么康妃如此决定你看是如何?”想看楚邹对陆梨的态度。
楚邹眼梢睇过陆梨,几日不见的她竟又生出别样动人,他想到那天咬她的嘴儿、长臂环过她的后腰把她紧抚,想起她躲在他转门里擦身子的羞媚,满心里便充溢了思念与渴切。
忽然忆起幼年时父皇的那盘荷叶肉,多夹了两筷子就叫撤走了。那垂下的手便暗暗在袖中攥起,只作淡漠道:“不过是隔门见过一回罢,儿臣并无印象,一切悉听父皇的安排。”
一个这样冷漠,一个为难不愿服侍,想来之间应无情愫。楚昂便转向陆梨,宽抚道:“那就照康妃的意思吧,这些日子难为你对老四多费些心。”
“是,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