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了还要累——你帮我揉揉腿啊!”一边说,一边就直接踢掉了靴子。
这几年征战,万里赴戎机,常常磨得一脚的水泡,疼得穿不进靴子,作为亲兵的耶易于倒是经常做这种事情。她闭了眼睛,享受起来。
将来要是每天有人都能这样服务服务,倒也是很惬意的事情,可她真的有些舍不得让耶易于跟她回龙都。
河西是他的战场,他的故乡,龙都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一个小部落酋长之子,还是羯奴……
她呼吸有些沉痛了起来。
怎么也得在龙都闯出一片天,让人无法再置喙他俩!
耶易于突然放开了她的足。
他看见她头发依然潮湿,便扯了块干净的布巾,准备兜在她的头上。
慕容康平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拽着他重重地朝她身上压去,在他略略错愕的眼神下又将自己的嘴唇送了上去。
这回不像之前那样凶狠地啃咬,她反而有些温柔得碾压了一下,然后错开脸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身下,有什么东西起了变化。
她勾唇笑了——那群人不是说耶易于是她的入幕之宾么!那她就真的把他变成她的入幕之宾!他们不是说耶易于做不了燕国的驸马都尉么?她就偏要让他做驸马都尉!
她可是全燕最飞扬跋扈、不讲道理的慕容康平呀!
她一个翻身,竟然用上了战场上擒拿敌军的招数,将耶易于恶狠狠按在了身下。灼热相抵。
“嘿嘿。”她奸笑了一声,满意地看着耶易于那双绿色的眼睛中蒙上了一层迷蒙的水雾。
她抬手,他胸口的衣服布料很差劲,浆洗很多遍了,微微有些发黄,在她的手底下几乎像是纸片一样脆。
耶易于的身体反应比脑子要快,但再快也快不过慕容康平。
在呼延丽的无数次闺房夜话、在军中部下各种荤段子里,她也大概了解了此事的流程,她俯身咬了一口耶易于精壮的胸口,尖利的牙齿让耶易于差点以为她要将他撕碎。
他无助地被她钳制住了,任她捉弄着。
可被撕碎的到底还是她。
干涩疼痛的感觉像是柔然人的铁刃,但毕竟不是在战场上,康平还能忍,却不住抱怨:“哎呀,疼死我了。耶易于,你是死鱼么?”
耶易于抖了抖,无数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涌来,可他在迷乱之中根本无法仔细梳理那些纷繁杂杂的信息。康平没有找到技巧,有些胡乱地动了两下,锐痛让她腰都直不起来。
她竟然萌生出来一股退意。
为什么呼延丽要这么执着于睡了裴希声……这种事情,分明一点都不好玩!她宁愿上战场去多砍两个柔然人!
她湿乎乎的头发黏在脸上,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耶易于从她全身的钳制之中终于找到了一丝破绽,他在军中也四年了,作为康平的亲兵,身手也算是顶尖——方才只不过过分震惊,才被康平拿住软肋。但男子在这种时候的爆发力永远是惊人的,他突然一把握住了康平的腰身,那条被柔然默咄的长刀划破的伤痕像是银河一样横亘着,他微微皱眉,将她掀开了。
康平软软地滚落在地上铺着的羊皮上,气得发抖,要跳起来暴揍耶易于一顿,但下一刻,颀长的身体覆盖下来,她瞬间就被抽走了力气。
他拥着她,细密的吻落下来,康平浑身战栗,四年来他从未如此主动过,从来都是被她撩得炸得像是龙都上元节的烟花一样。被耶易于一招制服,毫无反手之力,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激动还是在害怕。
她一把揪住了耶易于的发冠,将那头红发扯散了。
康平觉得自己从未打过这么劳累的仗,之前追击柔然至涿涂山,马背上三天三夜没有合眼,都不曾感到身子散架一样的疲累。
行军床很窄,她趴在耶易于的身上,听着他心跳起伏,方才的纠缠中,他俩被漠北朔风吹得毛毛躁躁的头发也缠成了一团,她一根一根地把耶易于的红发从自己的黑发中挑出来解开。
耶易于的手指一直在摩挲着她背后那道狰狞伤痕,但康平不觉得羞耻,因为那是她的军功章。
他突然叹息了一声,抬手解下了自己脖子上的法拉瓦哈,戴到了康平的脖子上。
康平一怔:“你这东西带了多久了?”
耶易于说:“自我出生就带着了。但还是给你吧,它……能护你平安的。”
康平欣然接受了:“那我不客气了啊……”
耶易于哑然失笑,她何时对他客气过,连这种事情都是不由分说。
康平思索了下:“我倒是没什么能换给你的……这样吧,我赐你可以叫我‘平平’,这可是全天下独一份的待遇啊!”
他拍了拍康平的后背,温柔地说:“平平,睡吧。”
康平的呼吸很快缓和了起来。
他也昏沉睡去,梦中,铁马冰河已经模糊,只记得似乎又经历了一场鏖战,柔然最后的主力被歼灭,康平砍下柔然可汗头颅,撤退的时候被围了起来。他护卫康平突出重围,却身负流矢……
死亡的感觉铺天盖地袭来,腿上、身上,胳膊上,都是被冻穿的伤口,血流出去,冷得叫他发抖。
康平的哭腔在耳边一直回荡。
这噩梦有些太真实。
刘易尧用力一挣,睁开眼睛来,耳朵里灌进的是郑三娘的呼喊,映入眼帘的,不是康平那张沾满了血污,泪痕交错的脸,却是郑三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