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没过膝盖了。
明烟侧头瞅了瞅一脸莫名的伙计,开玩笑道:“小哥,你看这有两个坑,你不如站进去试试?”
伙计抬手蹭了蹭糊在脸上的雪片,悻悻道:“姑娘拿我寻开心不是,这我要是站进去,雪都能堆到我胸口……”
明烟闻言一脸笑意,“夸张了,你虽然没他高,但胸口不至于……腰际应该差不多。”
风雪声中,明烟的话伙计听得断断续续,但附和客人总是没错的,于是道:“就是啊姑娘,雪这么深,雪坑里又湿又冷的,再说这寒天冻地,衣服要是真湿了的话可难受了,咱们还是快关门进去吧。”
明烟似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是呀,站在雪坑中,衣衫会被打湿才是常理对吧?而且能站出这么深的坑,显然时辰不短了,衣衫不湿才真是怪事。”
伙计显然是不懂明烟干嘛说这些,但她住店这些时日一直出手阔绰,开店的嘛,对于金主都不可能会去得罪,于是附和傻笑,“姑娘说是,就是喽。”
明烟看着伙计关上门,甩下棉帘子,才忽然问,“刚刚那人什么时候来的?”
“哪个?”
明烟看着伙计,“就刚刚进门的,个子高高,模样很俊那个。”她一边说一边露出一脸“你懂的”的那种诡笑。
伙计从她那笑中悟出了一种不正经,于是了然拖长音“哦”了一声,随后自觉压低了声音,“昨夜……嗯,很晚了,那阵子姑娘该是已经睡了。”
明烟听伙计说完,嗯了一声,“你之前说过,店里客人可是已经住满了,怎么?一夜之间你们又造出了一个房间不成?”
“哎呦姑娘,你这记性可真是好。”伙计赔笑道:“那位公子的房是早就定好的,我们一直给留着呢。”
“早就定了……”明烟想了想,“定房的人叫什么?”
见伙计一脸狐疑,她又改问,“是男是女?不会是……他的相好吧?”
她一边说一边从身上摸出了一块碎银,悄悄递给了伙计。
伙计心定,想来这位姑娘是看上那位公子,想从他这里套点消息。再说不痛不痒,又赚了银子,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定房之人叫做乙辰。”
明烟:“……”
乙辰?还甲巳呢……这一听就是个假名字。
花钱的是大爷,明烟索性直接问,“那他叫什么?”
他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伙计在袖中一边使劲捏着这块银子,一边道:“宁徽。”
宁徽?这也不见得是个真名字,但听着总比乙辰靠谱一些,所以明烟接受了。她点点头,“辛苦小哥了。”
伙计嘿嘿一笑,“姑娘有事尽管吩咐。”
明烟望着伙计见钱眼开的笑容,忽然眨了眨眼,“小哥,雪天无聊……想不想赚点钱花一花?”
这家客栈共三层。一层厨间和杂物房占去了大部分,所以真正可以住客的,该从二楼开始算起。
明烟闭着眼,身体后倚着门,浅浅呼吸。
这家客栈画成线图,大概是个坡形面。从外看这样的结构并不起眼,但从内连线的话,却正对应风水之说。
按风水之理去推算每个房间,总该会有个气盛之处。
明烟虽闭着眼,但脑中却无声出现一幅画面。一间间客房罗列整齐,逐一划过去,最终停在整间客栈风水最好的那间房门前。
明烟慢慢睁开眼,嘴角微微上扬。
果然,是宁徽的房间。
大雪封门。现在住店的人很难离开,同样能登门的住客也等于没有了。目前这个客栈中的所有人,应该就是最终的人数。
明烟一边想着,一边拄拐推开自己的房门。她目前所住的房间在三楼,位于西向最后一间,而那个宁徽正好和她大调角,那是东向之首。
坐东面西位为尊……明烟脑中忽然想到这个,她微微蹙了蹙眉。
大走廊上很静,因为这正是用饭的时辰,多数人应该都在一楼大堂,所以衬得三楼有些阴森。那些黑暗的角落里,似乎潜藏着某些看不到的东西,它们静静窥视着住店的所有人。
这家客栈明显没什么富裕的人手,眼见得天黑了,也没人来给三楼点个灯。
明烟这么暗暗琢磨着,已经走到了环廊的拐弯处。她的拐杖和木质地板相触发出的迟缓答答声,似乎成了三楼唯一存在的声音……不,似乎还有一种声音,随着明烟越往前走,而变得愈加明显。
断断续续、若有若无。
明烟走得越来越慢,边走边听。像是压抑的哼声,又像是痛苦的呻|吟……不知不觉竟已到了东向房的门前,而明烟也终于明白了那到底是个什么声音。
她立在黑暗中没有动,唇角却控制不住扬起。
她又沉了片刻,终于抬起手,打算敲门,可是面前紧闭的房门,却先她一步,开了。
黑暗中,门内人和她无声对视。
这处背光,想来他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