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在苏老夫人院里,忍冬看见了日思夜念的儿子。彼时老夫人正抱着孙儿在院中晒太阳,指着娇嫩黄花上覆着的蝴蝶给孙儿看。
小苏垣扭头间看见了不远处的忍冬,水亮亮的眼眸瞬间好似发了光,扑腾着张开胳膊,嘴里咿咿呀呀地似乎在喊“娘亲”。
看见儿子,忍冬鼻头酸涩,强忍着泪水落下的冲动含笑上前,对着苏老夫人行了礼:“母亲安康。”
苏老夫人看见她很是欢喜,拉她起来,把苏垣给了她,决口不提她当初一声不响离开的事,只是道:“垣哥儿夜里老哭,怎么都哄不住,连他阿爹也不肯要。瞧瞧,别看他几个月没见你,实则记得清楚呢,如今一看你一双眼都会笑了。”
老夫人的口气,就像她出门买个东西刚回来那么简单。
忍冬接下儿子,亲了亲他的脸蛋儿,又对着老夫人道:“垣哥儿胖了,谢谢母亲。”
老夫人叹了口气,摆摆手嗔笑:“是我亲孙子,可不得仔细照料着。不过没少操心倒是真的,如今你回来,我也能讨个清闲。”
“对了,皇后娘娘无碍吧?”老夫人又问。
忍冬点头:“没什么事了,再过段日子兴许便能回京。娘娘怕我想念垣哥儿,这才让我先行回来。”
“娘娘是个好人,也是真心的疼你。”老夫人颇有些感慨地说。
婆媳两个又说了几句话,苏泽生在两个小厮的搀扶下赶了过来。他换了身青衣长袍,面如冠玉,只是因为身上的伤,此时整个腰身直不起来,显得有些狼狈。
看见儿子,老夫人起身打算接过孙子让他们夫妻两个说话,谁想垣哥儿一被亲娘抱着怎么也不肯撒手,老夫人无奈,索性自己带着下人进屋,把这院子留给他们一家三口。
忍冬没看他,抱着垣哥儿在廊下坐着,满含依恋地亲吻着儿子肉肉的小手:“垣哥儿想娘亲吗,娘亲每天都会想你。”
苏泽生走了过来,因为背上和臀部的伤不好坐下,便在忍冬后面站着,他点了点儿子的鼻端,柔声道:“娘亲回来了,我们垣哥儿肯定高兴坏了。”
忍冬一张脸冷下来,抱着儿子起身便要走。
苏泽生急的从后面将人抱住。
忍冬看着儿子,没有挣扎,却也没有说话。
苏泽生叹息一声,面露惭色:“我知道是我不对,当初没有顾忌你的感受,自私地想用皇后娘娘来换这场战争的胜利。你说得对,我不忍失去你,陛下对皇后娘娘之心自然也是一样的。陛下如今也算罚了我,我也深深记下,不会再有下次了。你别生气,好不好?你走之后,我日日为你担心,怕你出事。若非朝堂之上无人照料,我一定不顾一切的去寻你,哪怕为你去死我也是甘愿的。”
苏垣被娘亲抱在怀里,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将他和娘亲一起抱着的父亲,也不知能不能听懂大人的话,整个人呆呆的,小嘴儿微张,口水流下来了也不管不顾,可爱极了。
儿子娇憨的样子吸引了苏泽生的目光,他慈祥而宠溺地伸手点了点儿子的脸蛋儿。小家伙突然咧嘴笑了,看看阿爹,又看看阿娘,之后将整张脸埋在娘亲怀里,好一会儿才探出脑袋来。瞧见阿爹在看他,他咯咯笑着又躲了进去。
见儿子误以为自己在跟他躲猫猫,苏泽生也跟着失笑了。
忍冬睇他一眼,挣脱他的胳膊抱着儿子便走。及至门口时,见苏泽生还在原地愣着,她淡声道:“伤口不疼了?回屋待着!”
………………
三月初九这日,苏瑜刚用过膳食,却接到了京城而来的书信,说太皇太后薨逝。
这几日苏瑜仍害喜严重,整个人明显消瘦了。原是打算在这所城镇多待些时日,等身子好些再上路。不过国丧是大事,如今便也顾不得许多了,苏瑜强撑着身子让青枫赶路,加紧赶回京城。
这一路上舟车劳顿,苏瑜每日胃口全无,还总是阵阵犯呕。青枫和紫坠看得心疼,想先禀报魏丞,却被苏瑜给拦下了。
太皇太后走了,他心里只怕难受呢,她也不好此时让他再为自己忧心。
青枫和紫坠无奈,只好忍着。
三月二十六这日,三人总算是抵达了京城。
回宫的时候,太皇太后已经下葬了,整个皇宫笼罩着一层沉重和肃穆的氛围,宫人们穿着孝服,远远地看见苏瑜回来,退至一旁叩拜行礼。
椒房殿,蝉衣、碧棠几个人匆匆迎上来,看见苏瑜脸色不好,一个个面露关切。
苏瑜此时也没心情跟她们说旁的,只是问:“陛下呢,在何处?”她回宫的事并未让人通禀他。
蝉衣回道:“自太皇太后走后,陛下每天傍晚都会在灵前待一会儿,如今想必也在呢。”
“帮我取孝衣换上,我去看看。”
紫坠闻此有些担心:“娘娘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呢。”
苏瑜此时哪有什么胃口,叹道:“估计陛下也没怎么用膳,我先去看看他再说。”
蝉衣应着扶苏瑜进去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