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了下手脚,由乃深深地叹了口气。
通过这么些时候的适应,她大概推测出了一些关于她和这可疑身体之间的些许规律性的联系:
1我妻由乃的一切行为均不能危害天野雪辉;
2我妻由乃在任何情况下必须优先保护天野雪辉;
3我妻由乃不能主动远离天野雪辉;
4我妻由乃必须服从天野雪辉的所有命令;
而只有在不违反这四条的情况下,自己才拥有自行驱动身体的权力。
比如今晚,在天野雪辉明确说出让自己带亚门钢太郎回家、不许自己跟着他之前,身体一直自发地凑在天野雪辉身边,而雪辉匆忙说出那些话之后,言语转化为规则,自己再自发行动便不再收到外在意识的限制。
天无绝人之路,该感谢神还留给自己了一些余地吗?
“怎么了?”还在跟天野雪辉说话的亚门钢太郎注意到了由乃的异样,轻声问道。
由乃看了对方一眼,没有吭声。
亚门钢太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很快赢得了天野雪辉的信任,如果一定要解释的话,大概归功于对方强壮高大的体格和严肃端庄的外表所带给人的安全感。
天野雪辉很快询问起他的生活近况,得知对方是刚刚来到这里做调研的某志愿者组织的成员,且因为资金问题暂时没有住处时,高兴地邀请对方到自己家住几天,却被由乃以不安全为由打断了。
开什么玩笑,这么来路不明的变态,哪里远闪哪里去。
结果,在三方“思想碰撞”中,亚门钢太郎“被邀请”到由乃家住。
——点头表示同意的由乃的表情很僵硬。
大概还对由乃之前的行为怀有抵触,天野雪辉并没有下车,热情地和亚门钢太郎打完招呼后,眼神躲躲闪闪地看着由乃,像是安抚一样说了句“由乃好好休息,不然我会心疼”,便很快便离开了。
亚门钢太郎则默默为雪辉的一句话而心塞。
“进来吧。”总算得以自行活动身体的由乃转身打开了房门,神色间还有些警告,“敢乱动东西就把你赶出去!”
亚门钢太郎有些尴尬地跟了进去,“由乃对于不关注的人,真的相当冷淡。”
想当初他也是被关注的人啊,对比现今,这反差真够大了。
“如果你不把我的名字叫的这么亲昵,我可能会对你态度好一些。”由乃点亮了一根门口的蜡烛,“最近停电了,先忍耐一下吧。”
“打扰了。”换下鞋,亚门钢太郎紧跟着由乃穿过长长的走廊,挑着眉四处望着,“你们家真的很大,原来由乃是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的。”
“亚门先生您就住在这里吧。”走到一处客房前,由乃停了下来,“被褥在柜子里,洗手间在尽头,我会给您留一根蜡烛,没有别的事的话尽量不要随便出去为好。”
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那由乃……你是住在哪里?”亚门钢太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下意识地问。
“我住在前面的房间,夜袭的话我会把你当敌人对待的。”由乃粉色的眸子像是夜光石一样闪着幽幽的光,在这样的场景下竟是有些吓人。
“……我明白的。”亚门钢太郎脸色尴尬,“说来,这会儿的你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啊,是因为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吗?”
这话说的太直白,由乃在心里又提起了警惕。侧身将手中的蜡烛放在一旁,由乃迎着亚门钢太郎上前了几步,直把他逼得退后到了墙边。
“亚门先生,虽然不知道你是哪里得来的消息,不过奉劝你还是把住自己的嘴。这会儿我还比较好说话,如果是白天的话,这会儿您的脑袋可能已经掉在地上了。”
“看来,你很清楚你自己的状况。”亚门钢太郎对此并不显得惊慌,眼神幽幽地望着面前的少女,“由乃,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就一会儿,安心,我没有什么坏的心思。”
由乃定定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看了一会儿,随后转身坐在了榻榻米上,“只一会儿。”
对于她的退让,亚门钢太郎喜出望外。
“……我朋友的恋人,为了阻止一个组织的阴谋,自愿潜入了那个组织。结果不小心中了计,被剥夺了记忆,然后被迫参与进了一场生死游戏。偏偏她没有了过去的记忆,我的朋友根本无从唤醒她,只能在周围看着,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再不清醒的话,不但这个阴谋无法破解,她本身的安全也会受到威胁,你说,我的朋友该怎么做才好?”
男人的声线低低的,在安静的室内,仿佛就是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对方的眼神太炽热,由乃几乎不敢抬头,那样的温度,让她有些羞恼,又有些烦躁。
自己不过是被当成了个替身。
想到这里,由乃语气生硬又随意地回了句,“我怎么知道你的朋友该怎么做,不过是个故事罢了,何必当真!再说了,怎么看那场生死游戏都是那个阴谋本身的一部分吧,毛线球有两个头,扯哪边都无妨。你的朋友是死脑筋吗?!”
亚门钢太郎愣了愣,棱角分明的脸庞上露出了微笑,“说的也是,我明白了,我会转告我的朋友的,多谢。”
由乃不明所以地哼了一声,端起蜡烛便走了出去。
“你发现了什么?”由乃的脚步声远去,姆鲁姆鲁小小的身体立刻从亚门钢太郎的口袋里钻了出来,迅速变成了惯常的大小,“你看上去很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