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和公孙家的关系,他们当我是弃子,是不要我了才把我丢到岘山门,所以即使我没地方待了,也不会回去看他们脸色!让我跟着你吧,我能吃苦,去哪里都行的,反正也没地方待,我就跟你干一样的事好了!”
“你们……”飞穹想说什么,但终究是没说,垂下眼眸,将情绪都敛好,方道:“在岘山门的这段时间,多谢师兄的照拂,请受飞穹一拜。”
廷岚摆摆手,“不必了。”
夙玄看着几人,无声的叹了口气,接着就见公孙池走到他跟前,跪了下去,朝着他磕了三个响头。
“徒儿不孝,日后不能侍奉师父了,谢师父栽培养育之恩!”
“唉,也罢,你愿意做什么就去吧。人长大了,总是要走的。”夙玄慈祥的笑起来,嘱咐道:“天高地广,只盼你莫要忘了贫道对你的教诲,怀仁天下,善行助人。以后不论过去多少年,都不要忘却了初衷才是。”
公孙池朗声答:“徒儿知道了,师父你就放心吧!”
夙玄笑着把公孙池扶起来,在她头顶摸了摸,心里到底放心不下。
竹屋里亮起金色和月白色的光芒,有强大的神力溢出。
是虞筝和暮辞正在修复青女的尸身。
良久,他们修复好了,走出竹屋。由暮辞编织出一道封印,将这座竹屋与青女封印其中。
在青女重生之前,她的尸身将静静的睡在这里,没有时间的流逝,也不会有任何东西能打扰到她。
这样,就好。
廷岚和公孙池走了,飞穹和妖龙也过回了妖类自由自在的日子。
整个九嶷山好像一下子就空了似的,虞筝还记得那杜若花仙,便去青女的园圃里找来杜若的苔盆。
苔盆里的杜若花不见了,只余一抔九嶷山褐红色的土,杜若仙子已化作人形,不知所踪。
九嶷山空了,岘山也一样。
再回到岘山门,已经人去楼空。
空明殿里静悄悄的,冬日的冷风穿堂而入,吹在殿内的那些青铜器上,发出轻微而沉闷的响声。
弟子们的寝房已经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了人气。
立在山门前,看着偌大的建筑群里空无一人,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场虚空大梦醒来,才发现周围熟悉的一切都染上了苍凉和陌生,仿佛进入到一个独孤的世界。
在空明殿的桌案上,虞筝找到了灵虚长老留下的信。
灵虚的字中规中矩,还带着几分轻盈。他说,岘山门遭此一劫,不配再立于仙道之中。掌门不在,他和戒律都无法接掌门派,夙玄更是早就说过志不在此。所幸弟子们都已经有了功夫傍身,便教他们都下山去,往后各凭造化,如此也好。
虞筝还找到戒律留下的一条如意穗,这似乎是戒律新编的一条,比先前的那条编的要好些。
虞筝笑了笑,收起了如意穗。这东西,以后便是这师徒一场的念象了。
这时,夙玄的异状引起了虞筝和暮辞的注意。
他正立在空明殿门口,望着远处的山脉和渺远的地平线,眼底昏暗一片,和空明殿里昏暗的色泽宛如一体,只有瞳心在发亮,仿佛透过地平线端详另一幅画面。
他露出这样的状态,多半是又窥得天机了。
“夙玄,看见了什么?”暮辞问道。
夙玄未答,他走到桌案处,取出青铜架上的绢帛和颜料,执起一支羽毛笔,在绢帛上作起画来。
他在画他窥得的东西。
笔尖飞快的勾勒出一间房间,是间热闹的房间,似能传出喧闹的贺喜声。
这是一间喜堂。
有一男一女在拜堂,女子蒙着喜帕,不知是谁。而她的新郎,竟然是竹中仙。
虞筝和暮辞不由交换了眸中的惊讶。
画中,竹中仙和那女子,正朝着上座的两个人行跪拜礼。上座那两人,一人看着是位得道的散仙,大概是女子的长辈;而另一人……笔尖描绘出她柔美的轮廓、娴静的神情、唇角祝福的笑容……竟是青女。
虞筝惊讶的张张唇,随即捂着胸口笑出来,仿佛是卸掉了心口一块千斤重的大石。这瞬间,她甚至觉得空明殿里充满了光亮,全部汇聚在画中的青女身上,那么的令人激动。
“筝儿,你看。”暮辞指着画中的青女,“她会回来的,在未来的某一天,一切都会好。”
***
算时间,久姚也快生了。
虞筝想着自己如今完结了岘山的任务,冬日又不用去忙蚕神的工作,便打算去岷山住一段时间,陪兄嫂说说话。
哥哥说了,兄嫂这一胎极其不易,何况生产之后还要坐月子,虞筝觉得还是有个女子在兄嫂身边比较好。
不过,在去岷山前,还有件事要做。
虞筝想将葬情送去西陵。
虞筝曾经在暮辞的记忆里,看见过西陵。
那是片肥沃的土地,当年,轩辕氏所娶的元妃便是西陵的公主。神魔之战结束后,虞筝送给轩辕氏的礼物,也正是将养蚕织丝的手艺传给那位元妃。
暮辞回忆着从前的故土,为虞筝绘声绘色的描述着那里的风土人情。
热闹的村镇,袅袅炊烟,在草地上玩耍的少女,在河边浣纱的妇人。
男人们会狩猎,会种田,还有烧陶的,雕骨的,绘漆器的,以及像他和望阙那样,醉心于铸剑的。
他们在那里生活、繁衍,那真是片和乐融融的土地。
可是,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抵抗时间的侵蚀。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