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我比较……老……没那么……炽热……”
他这才明白,原来她早已如此那般得炽热过了。
萧飒有很长时间都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全被人系在了一起,用棒槌不停敲打,比上次被李大哥打还疼。
疼痛使他痛恨颜颜,他在心里把所有恶毒的词汇都放在她身上,连着很多天失眠或者做噩梦把疼痛放大到几乎忍不了的时候他也有过恨不得立刻掐死她的瞬间,甚至还砸坏了平板电脑……
只是后来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每一次形形色色的怒火余焰都是“你究竟在干什么?”,“你怎么还不来解释?”,“没人教过你做错的事情要认错要弥补吗?”……
萧飒知道颜颜受伤的事,是锁南一边差点把门敲穿一边告诉他的。锁南语无伦次,只来来回回把陈列被她害得一身伤和自己差点被她害得掉下楼说了好几遍。
萧飒没向任何人问颜颜的伤情,只从锁南自说自话里拼凑了个大概,天仙似的人受伤了会怎么样他想象不出来,但他又砸了砸自己的脑袋,哪来的天仙。
离开的路上,小叔阴沉地教他年轻人谈谈恋爱也没什么,但别太冲动,还是要擦亮眼睛看看人到底怎么样,闹出什么大事儿没人付得起责。萧飒觉得眼罩里的铁粉变得更热了些,也有点结块,他合着眼皮转动眼珠,“你女儿什么个性你心里没数吗?”
也就是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小叔才没赏他个巴掌。
*
从古源回来的公交车已经过了好几辆,陈列还是在车站不想动。他其实知道张果不会从某辆车上下来,那天之后,她就经常不回家。
张果好像是迎来了叛逆期,她不想给陈列什么好脸色看,也很精于此道。说要住在颜颜那里的语气分毫容不得商量,而且她都是跟陈妈妈说,根本没有给陈列商量的机会。
陈列拨了张果的号码,毫无意外地关着机。
他烦得想骂人,手臂上包着的伤口正在愈合,痒得厉害,于是他这么一副沉着脸抿起嘴攥紧拳头的模样有点吓到了锁南。
陈列看到锁南,心中更烦乱,但终归还是缓和了表情,说:“你快回去吧。”
锁南最近跟他跟得很紧,陈列也不知道是消息灵通得知张果最近不在所以肆无忌惮还是怎么的,每天放学了都要一路跟着他挤公交回来,有时候车上人太多了,她左摇右晃也不抓陈列,也不跟陈列说话,就看着他最后对她无可奈何,垂着头回家去。像只怯懦的小狗,紧贴着他怕惹恼他,稍有距离又怕弄丢他。
陈列一直是锁南心中沉甸甸的宝物,她始终拽着不愿放手,但她不自知,此刻他们都已身在水中。
湿哒哒的陈列看着湿哒哒的锁南,沉默而生分。
陈列知道张果在生气,虽然不确定她更气哪个环节,但他自己也觉得那天发生的一切总会让张果生气的,所以在医院醒来只见到锁南而没见张果时他居然一点也不意外。
陈列其实也很生气,他不知道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这样,他猜自己应该怪锁南,她实在太任性了!况且张果也一定是因为她才闹起别扭。
所以他们只能这样,陈列顶着为锁南受的一身伤,无话可说。
至于张果究竟为什么生气,她自己反倒没有定论,回答颜颜时显得有点儿无奈,“我要是知道还用这样?冷战什么的,我自己都觉得矫情。”
颜颜端着杯子叹气:“不知道也得想啊,陈列够恨我了,你再这样……”
张果漫不经心:“说得你好像还要跟他打交道似的。”
颜颜一脸人艰不拆,啧道:“我不跟他来往了是无所谓,你总不行吧。”
沉默一会儿,张果像是自言自语的一句“也没什么不行的。”把颜颜惊得一阵咳,“是不是有点儿……咳……严重啊……咳咳……我罪孽太深重……咳咳咳……受不起哎……咳……”
张果白她一眼:“你是真自恋,跟你有什么关系。”
颜颜挠挠头,她头上的伤倒是好得差不多了,但仍没习惯剃掉的头发:“你们几个从小到大就这样,现在搞事情你舍得啊?再说我看陈列不会骗你啊……”
“当然舍不得了,”张果沉吟片刻,“但我更舍不得我自己啊。我也信他不会骗我,就是难保他不会骗自己……”
“你真是……”颜颜又开始费力地遣词造句,拧眉头的模样逗得张果就想鄙视她,“摸不到的不该动的东西你非要够一够,必胜的局面你又要往外让。”
“哪有必胜?你这么美还连芹菜都不一定抢得过呢。”张果嬉笑着拨开颜颜伸过来捶她的小拳拳,“我特别怕麻烦。”
颜颜没看出张果哪里怕麻烦,题目都只有十几个字长的一道历史题她能答好几大段,经常写不下了还要粘个便利贴在练习册上。现在高二快结束了,她每天写作业都写到很晚,早上又起得早,眼眼看着都累,但这些恼人的烦心事儿她居然也都抽空想过了。
“呦!你这量,深不见底啊。”快十二点了,张果站起身活动手脚,一回头居然见颜颜在安静地看着自己,她面前已经摆了一排,啤的红的洋的,“这么混都行?”
“嗯。”颜颜很赞同地点头,“你太忙了,我就替你思考了个问题,不用谢。”
“你个花瓶造个句都造不顺还思考问题……”张果打个哈欠,“快点儿说,明天我还得接着日理万机呢。”
颜颜:“李万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