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敬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俯身低头站在宣统帝跟前。
“宰相李肃自任宰相以来,不思朝政,强取豪夺,卖官鬻爵,收受贿赂,构陷皇子。数罪并罚,从即日起,剥丞相之位,圈禁府邸,关押天牢以示惩处。李二公子,罔顾lún_lǐ道德,贬为庶民,此生不得入京。”
李相紧紧闭上了眼睛。
这一变化,来得太快,叫人措手不及。
百官中间,李相原先的党羽。这会儿见李相失势,而宣统帝又在气头上,谁也不敢求情。
不仅不敢求情,那些人个个做好了自保的打算,巴不得与李相趁早撇清关系。
李相被衙役拖走,朝堂上很快又陷入了宁静。
宣统帝再三犹豫之后,还是亲手将刘允扶了起来。
“父皇,胭脂无辜,又立了大功。孩儿请求将她发出大牢。”
刘允生怕错过眼下这个时候,宣统帝又将胭脂之事忘到脑后。所以,站起来之后,也顾不上避嫌,急忙恳求道。
宣统帝长叹了一口气,“林府的案件,还有待进一步调查。胭脂出来时候,你去告诉她,先别急着回江州,朕还想弄清楚一件事。”
退了朝,宣统帝只觉得头疼欲裂,躺在床塌上休息了大半晌,才缓过神来。
黄芪端来了参汤,劝他,“皇上,快用一些补补身子。”
宣统帝无力的直起了身子,就着那茶盅,“咕咚”喝了一口,又问道:“那道士呢,找找了不曾?”
“皇上您忘了,这件事是交由李相全权处置。如今李相被关进天牢,不若再派一个人去找?”黄敬将姜汤接过来,放在另一边的茶桌上。
微一沉吟,宣统帝摇摇头,道:不急,暂时先将李相的案子办妥了,再说不迟。”
看穿真相之后,他便想借着这个由头,好好的整顿一下官场上的风气。
他实在想瞧瞧,还有多少暗地里的东西,是他不知道的。
“圣上尽可放心,奴才瞧着王大人,一定能秉公执法、将这件事查的一清二楚。”
“不,让老七来。”宣统帝眨巴着眼睛,笃定道:“他嫉恶如仇,宅心仁厚,一定能公正处置。再说,那件案子原本就是冲着他过去,也好趁这个机会,叫他树一树威严。”
“七皇子该享福了。”黄敬的眉毛一弯,笑了起来,“奴才这就去把七皇子请到宫里来。”
刘允在大殿门口,站了良久。
头顶上的太阳,明晃晃的刺人眼睛。他此刻面无表情,庄严而肃穆,似乎正在想什么事情,眉头忽紧忽松。
黄敬远远地便瞧见了他,兴冲冲的跑了过去,轻轻道:“七皇子,还好您没走。皇上正找您呢,是件大喜事。”
“父皇是叫我负责那件案子?”刘允挤出一个笑来,淡淡地道。
“七皇子果然聪明,适才皇上亲自点兵点将,叫您去亲自去办,说是叫您在群臣面前,树树威严。”
“嗯。”
刘允应了一声,心底难以高兴起来。父皇这会儿找他,哪里是器重,分明是拿他在当箭使。
单从那本账簿上,一眼就能看出来,涉事官员众多。
他看得出来,父皇自然也看得出来。
在这种境况之下,点名叫他去办。不仅不能树立威信,反而会因此树敌。
的的确确是出力不讨好!
第二百三十四章败局
李家败落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
彼时,莫白薇正在喝茶,听松林说起的时候,一惊之下,茶杯结结实实的掉在了地上。
摔得四分五裂。
她依稀还能想起上一世李相站在囚车里的模样,头发散乱,眼神空洞,囚衣上沾染着斑斑的血迹。
围观的百姓,拿了鸡蛋,青菜一类的砸在他头上,恶狠狠的叫骂道,贪官不得好死!
时隔一世,李家仍然走上了老路子,不过,这一世,比上一世要整整提前一年。
或许,这一年的正是因她而起。
她没有再多问,转身就去了绿竹园。莫文庆跟安氏一听说消息,兀自庆幸不已。
若不是莫初雪突然发病,李家主动上门退婚。说不定,莫家也会被牵扯进去。
所以,有些事情事后再看过去,正如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另一边,盛极一时的李家,天翻地覆。
亲眼青妈妈被杖杀之后,李冀一口鲜血喷在了那些狱卒身上,竟也随着青妈妈一道走了。
听说这件事情,刘允的心里总有些不于心不忍,私底下派人将他们二人的尸身合葬在了凌云山上。
生前不得相守,死后却可以同穴,也算是个好归宿。
不过,午夜梦回之时,他常常能想起李冀年少时候的模样。
瘦弱的少年,躲在角落里,目光里充满警惕。没有人愿意和他一道玩,也没人真正的关心他。
他就宛若一株小草,在自生自灭里,扑向了死亡。
天麻本就是他安李府中的一个眼线,后来所发生的种种,也是天麻在他的命令之下,悄悄做下的。
那一晚上,天麻并未杀黄芪。而是,在棉被里裹了许多的石块后,放进了麻袋。
所以,那天晚上落入水中的根本就不是黄芪,而是石块。
黄芪则被他们策反,主动投案自首。这样一来,落到了王大人手中。
而秦国公与王大人,早就对李相不满,二人在朝堂之上,一唱一和,直至李相被判罪行。
而黄芪之所以会接受他们的提议,也不完全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