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轰出来压场子,她大概觉得人多才势众。
底下的人都站着,也是不少,家里像样一点的掌柜,管事,都到场了。稍稍熟悉一点的都凑一起低着头聊天,互相打探情况,今儿这仗势不小,他们这帮人是不是要这帮散伙,各跟各的主子去了。
未来不明朗,难免让人觉得忧心。
庄骏齐肩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人,是新任的杭州知府,不算顶新了,郁景淳他爹离任后接手的,前儿个庄骏特意跑了一趟,给他送了二斤上好的茶叶,请他今天过来坐一坐。
这位大人姓周,为人算不上狡猾诡诈,可毕竟也是混迹官场的人,事先也问清楚了,叫他去做些什么,庄骏当时就笑道:“不用大人特意做些什么,只当给学生撑个场子了,有看不过眼的骂二句也就罢了,无甚特别,我家的财产也算不上多,我爹走后有位姨娘闹得特别厉害。”
当然,他也讲了,朝廷曾经贴出告示要缉拿的偷窃犯庄天佑,只因偷窃这个罪名实在不被这些大人们放在眼里,时间一长基本上都忘光了,哪里还能记得。
庄骏这么一个提醒,周大人痛快地收下了二斤上好的茶叶。
他这是公事,顺便帮一下庄骏何乐而不为。
今天周大人过来只带了二名差役,事情还没个头绪,不打算打草惊蛇。
过了一会儿,有人端了一张桌子过来,放在庄修的前面,接着纸砚笔墨都准备好了。
一个小丫鬟站在庄修的边上战战兢兢地磨墨,一边磨一边不时抬头拿眼角观察周边人的动静,她本是干着大夫人房中端茶倒水的活计,平常绝不起眼,今儿突然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吓得不轻。
她想多了,所以人都盯着她瞧是因为都在想庄骏接下来会说些什么,而庄修又会在这纸上写些什么。
庄骏的眼睛射线似的把众人扫了一遍,语气也是要冻成冰块来了,道:“我本没打算分家放下你们撒手不管,既然三姨娘上蹿下跳蹦哒的那么欢,我就如了她的愿,把这家给分了,底下的掌柜管事也都听好了,分给谁今后就跟着谁吧!”
下头传来一阵“嗡嗡嗡…”交头接耳的声音。
庄骏开始说分家怎么分:“江苏的二家茶叶铺子今后归我,杭州府的产茶的茶山今后也在我的名下,拨二成的利润分给双双和修弟各半,庄家老宅院也归我名下,修弟和二姨娘有权在此地居住,剩下的田庄各个铺子都归修弟所以,统统记在修弟名下,今后我也无需干涉。”
三姨娘开始还安静地听着,然后听庄骏竟一口气说完了,顿时尖叫了起来:“那我呢,澈儿呢,怎么没听到你说分给我们的东西!”
庄骏转头看她:“三姨娘和庄澈闹得家里鸡犬不宁,从今天起我庄家与你再无瓜葛,我爹已经过世,你回娘家吧,今后不得上门,但凡再来就报官府私闯民宅。”
三姨娘先是惊呆地看了他半天,半响反应过来,哭嚎尖叫道:“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我澈儿难道不是老爷的儿子了,你这个丧心病狂道德败坏的东西,怎么能一分钱不分给我们就想轰我们出去!”
庄澈坐在一旁,听了这些话也帮着肆意辱骂了起来。
三姨娘的几个族人站起来正待帮腔说话,就被庄骏一句话给惊住了。
庄骏诈道:“当初庄天佑和我说过,庄澈是他的亲生儿子,和我爹没一点关系,他还说三姨娘你和庄澈都是他要保护的人,既然如此,你就去找他保护啊,难不成你给我爹戴了绿帽子,我爹还要帮着别人养老婆孩子,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下头又传来一阵“嗡嗡嗡…”交头接耳的声音。
三姨娘不敢相信,她撕心裂肺地道:“你胡说!佑哥他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和你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分明就是胡诌的,我要撕烂你的嘴!”
“泼妇!”一旁的周大人挥挥手,站在他身后的两名差役就上来拦住了她,拎着她就要往外丢。
庄骏适时的拦住了,淡道:“三姨娘,不要说我没给你机会,只要庄天佑亲口告诉我澈弟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今后与你们再无瓜葛,我还是会从我手头和修弟手上分些银钱和铺子给你们,以后想在这里隔一个院子出来住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我要他字字清晰按着血手印保证没给我爹戴绿帽子!”
三姨娘正欲分辨,一边坐着的周大人开腔了:“庄大人说得没错,我看这事还需得这位庄天佑当面出现才行,要不然胡乱找个人按个血手印也做不得数,需得有理有据,这天底下也没听说过分家产分给别人家儿子的事情啊!
下头站着的人都憋不住哄笑了起来,“嗡嗡嗡…”变成了大声的说话:“就是,但凡不是个傻子都不会分钱,之前阵仗闹得那么大,都以为会怎么样了,结果还是大公子厉害,看样子白忙活了,还要被赶出家门。”
还有人说:“不过是个妾罢了,先头我就奇怪大夫人怎么那么忍得住,让着她干什么,现在好了,舒畅!”
叽叽喳喳闹哄哄地闹了半天,庄骏叫了过来把三姨娘这帮人轰进她住的院中,又叫人在门口守着,轻易别让她出来闹腾。
庄骏希望他们都能听明白了,不是死堵硬拦,他还得给她机会让她好出去和她的佑哥通通气,也许他应该等下再叫人去传个话,看情形让四姨娘出去活动活动,请君入瓮也需要给她创造机会。
庄修把分家明细拿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