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满脸通红。
嫩嫩向她做了个鬼脸,提起虎崽子后颈那块肉,足下蹬着山间碎石,径自隐在林中了。
师姐在我身后猛地咳嗽两声,身形摇摇欲坠,荻月君忙伸手托了她腰,我这会子便顾不上那臭小子,回到师姐身边,抱了她的胳膊,焦虑地瞅着她。
师姐手指在前额揉了揉,道:“无碍。”又笑了笑,续道:“你们猜怎么着?我大约是这一路跑得急了,出一身汗,林子里风一吹,竟有些头痛。”她垂下眉眼,温柔地向荻月君笑笑,“你别担心我,我不但没事,反倒觉得有些新鲜。”
荻月君手足无措地看向我,“若是受了凉,该如何?”
我踮起脚,用手背探了探师姐额头,被烫了一下,惊道:“这是发热了!”
师姐又咳了一声,道:“发热?”
我“哎呀”一声,道:“我们今晚先回去罢,嫩嫩那小子生龙活虎得很,饿一顿出不了事。倒不如说是你惯坏了他,若是等他饿得很了,再心不甘情不愿也要回雪山顶去。”
师姐轻声道:“他还在长身子,怎么能饿着呢?”
我咬牙道:“你把食篮给我,我去找他。”再向荻月君道:“你扶着我师姐回去躺下,被子盖厚实些,取些冰濡湿绢帕,敷到她额头上。余的等我回去。”
荻月君问:“冰要多少年的?五十年还是一百年?”
我没好气道:“今天的就行。”
师姐笑了笑,低声向荻月君道:“傻子。”
想来也不奇怪,堂堂大雪山鹿白荻,即便当年出雪山云游,也都是在与修道之人结交,这等人间事,却从不曾领会得。师姐却是在人间摸爬滚打过来的,我小时候发热,从来都是她照料我。
我拎着食篮正要循去,忽听林中传来“砰砰”的碰撞声。荻月君一手揽了师姐,蹙眉沉吟道:“听声音不像是兽类与兽类相斗,嫩嫩不会惹事了吧?”
他话音刚落,嫩嫩便如被灯亮了眼的老鼠一般,一溜烟的窜过来,小脸儿憋得红通通。我慌忙伸手拦住他,紧紧地拽住他胳膊,怒斥道:“闹什么闹,跟小姨回去!”
“还回去干嘛?赶紧逃!”他麻花似的在我怀里扭。
“逃什么逃?”我紧接着训斥他,“不做亏心事,鬼敲门也不用逃。”
嫩嫩急得直跺脚,汗涔涔的流下来,“哎呀,我跟你说不清。我自己不做亏心事,挨不住人家不讲道理!”
他又别扭地向师姐、荻月君道:“你们也赶紧走,现在失了道行,可不比以往。”
我拎了他的后衣领道:“赶什么紧?你娘病了,你还不去搀着她!”
“阿娘病了?”小孩儿愕然向师姐望一望,眼睛水汪汪的。
师姐勉强笑道:“有些发热罢了。没什么,娘还觉得有些新鲜。”
这时候林中窜出一头雪白大虎,定睛一看,才瞧清楚它那白的身子上还有斑斓的金线。雪白大虎威风凛凛地腾跃而出,一爪子踏在巨岩上,倨傲地向我们点一点头,张开血盆大口,向嫩嫩吐着腥气,口吐人言,道:“混小子,你出来受死!”
“我不要死!”嫩嫩战战兢兢道。
“这时候知道怕了?”雪白大虎冷笑说,“骗我儿子的时候,胆子肥得很嘛!”
嫩嫩理直气壮道:“我没有骗你儿子,他自己偏要做我的兽宠,这也不能赖我!”
“还不是你骗他发什么誓?”雪白大虎摇着尾巴,“若非你勾他,凭他的脑子怎么能想到发那种誓?”
那虎崽子眼眶红红地从大虎身后钻出来,带了哭腔道:“娘,你这是在说我笨吗?”
“不,”雪白大虎柔声宽慰他,“娘是在夸你朴实。”
嫩嫩偏要嘻嘻笑着火上浇油,“你就是笨,天底下也只有你娘舍不得伤你的心,拿这种话来糊弄你。也得亏你笨,不然这种话能糊弄得了谁?老虎夫人,你也不要操心了,我不会要这小子当我的兽宠。他太笨啦!我怕被传染!”
虎崽子呜呜地哭了出来,雪白大虎“嗷”的一嗓子吼出来,黄金的瞳孔燃烧般直刺向嫩嫩。
嫩嫩道:“我可走啦!”
他撒腿就要溜,那虎崽子却从大老虎的头上跳过来,又咬住他裤腿儿,边哭边嘟哝道:“你不能走,我要给你当十年兽宠的,不然我就成小狗了。”
大老虎恼得直叹气,“你给我过来!人家不乐意要你,你还眼巴巴凑过去干嘛?”
虎崽子咬着嫩嫩裤腿儿,呜呜咽咽就是不肯松开。
我上前把虎崽子抱起来,硬生生撕开了嫩嫩的裤腿儿。怀里抱着沉甸甸的一团毛茸茸,将他搁到巨岩上,大老虎矜持地点点头,赏光般向我这边扫了一眼,忽吃惊道:“荻月君!”
嫩嫩轻轻“哼”了一声。
“没认出来,是不是?”荻月君笑笑,“也不怨你,我失了道行,你感知不到我的灵力波动了。”
“您失了道行?”大老虎又吃了一惊,眼睛忽然闪了闪,不可思议地望向师姐道:“这不是深鹂夫人吗?差不多一百年了,您可算回来了!”
师姐虚弱地笑笑,“百年后,雪山也还是这个雪山。”
“您也失了道行?”
师姐无奈地摇摇头,“正是,你瞧我这个身子,没了道行,便弱成这样。”
大老虎目光终于又转向嫩嫩,口气一丝震惊一点迟疑,“那——这孩子是?”
师姐与荻月君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师姐站直了身子,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