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燃成了一团明火。然后看向一脸呆愣盯着炭盆的眉林,淡淡道:“这样的东西我带不出去,以后别再做了。”
这屋里因为有烧地龙,原本是没有炭盆的,因为眉林无聊时想用它烤点东西,才特别让清宴弄了一个来。
香囊被扔进去的第一时间,眉林想到的竟是自己真多事,怎么会想要放一个炭盆在这里呢?而后才将注意力转移到抢自己香囊的人。她想,如果眼前的女人不抢,就算他不喜欢,也不会烧掉,她还可以自己留着。
也许在女人出现的那一刻,心里便开始堵了一口郁气,此时那口气因为这样的念头益发强烈起来,搅腾得人心口疼痛如裂,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狠狠发泄出来。
耳边就听到啪啪两声,她被脸上以及额头的剧痛唤回神志,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摔跌在地,脸上似乎有冰凉的液体滑落。
慕容璟和不知何时从椅中站起了身,正挡在牧野落梅身前,满脸怒火地看着自己,眼神冷如寒冰。而透过他的肩,可以看到牧野落梅左脸一片红肿,满眼的不可思议。
可能是她怒急攻心打了牧野落梅,而他又打了她。大约是这样……大约是这样而已。
第十六章(4)
“滚!不要让本王再看见你!”慕容璟和指着门厉声道,语罢转身不再看她,而是心疼地去检视牧野落梅的脸。
眉林不认为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笑得出来,但她确实笑了,甚至还因此而扯疼了嘴角和额头。在站起身时,眼前黑了黑,她伸手抓住最近的某样东西,强忍住,然后等稍稍缓过劲,然后慢慢往外走去。耳中传来那对别的女人的温柔抚慰声,奇怪的是,心里并没有觉得很难过。只是浑身的力气像是一下子被抽光了似的,软绵绵的,每一步都像踏在棉花上样。
“清宴,还不快去神医那拿点药过来!”慕容璟和大喝的声音从身后遥遥传来,带着说不出的心疼和僵硬,直震得她耳中隆隆作响,没注意一脚踏空,就这样一头栽下。
寒风夹着雪花兜头兜脑地刮来,迷得人双眼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眉林手下意识地在空中抓了两把,直到使劲睁大的眼睛映入一片雪白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挣扎太过无谓,于是闭上眼,由得意识陷入一团黑暗。
头一阵一阵地抽疼,让人在睡梦里也无法安稳。有光映在眼皮上,昏黄昏黄的,时明时暗。耳旁有人在说话,却听不分明。直到有什么冰凉的液体落在脸上,在滑过额角时引起一阵剧烈的刺痛,全身不由一颤,眉林赫然睁开眼。
出乎意料的是,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清宴那张木无表情的脸。看到她醒过来,他怔了下,而后有些尴尬地瞟了眼自己手中拿着的瓷瓶。方才因为失手,多倒了些药液在她脸上。那药对破皮的地方效果有多强烈,他是知道的。
但尴尬也不过一瞬间的事,很快他又恢复了清冷的模样,低声道:“你就住在神医这儿,好了也别到处走动。”按理,他叮咛过便该离开,却迟疑了下,又说道:“咱们做人奴才的,无非一个忍字,你今日却是冲动了。若非王爷……”说到这,他倏然停下,竟是就这样转身走了。
眉林目光跟随着他略显清瘦的背影,直到他走出房门,于是缓缓收回目光,落向高高的旧漆斑驳的房梁。瘌痢头郎中大约还在外面烤火咬烟杆,如同他惯常的那样。
回想清宴的话,她不由扯了扯唇角。她知道他这是在提醒她,她和他一样只是奴才,就算慕容璟和再看重他们,也还是个奴才。所以,可以受,却不可以求。
她也知道,今日若不是慕容璟和那一巴掌,指着她的也许便是牧野落梅的剑了,甚或者是更严重的惩治。
只是,他眼中射出的冷寒,却是比剑还利,冻得她再也回不过暖。终究还是怨她伤了他放在心尖子上的人吧。她是不是还要感谢他在那样的盛怒下还想着护自己一下呢?
抬起手覆住眼睛,她深深喘息了两口,然后蓦然坐起身。大约是起得太急,体内气血尚亏,令她眼前一黑,差点没再次跌回去。
抓紧盖在身上的被子,她稳了稳身形,然后掀被下榻。
咱们走。纤细的指尖沾着温热的水,在桌面上写下这三个字。
瘌痢头含着烟杆子僵住,作势探身往紧闭的门方向看了眼,才含糊地道:“你被打傻了?”竟然会想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时候离开王府。
眉林摇头,眸色清明而坚定。她若不走,牧野落梅必然不会放过她。而他,在他全身经脉裂断的时候,她可以想想一辈子,但是如今,却是再也不会去想。当看到他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地便将她用心缝出来的香囊扔进火中,她便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其实不善女红,做香囊是第一次,还是因为无聊,做出来的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其实也没打算拿给他,不过是自己留着把玩罢了。现在倒好,断了念想。
这样的东西我带不出去……
他是这样说的。其实又何尝只是指那个香囊,自然还有她。
她只是一个暗厂的死士,一个在他王府中没名没份的侍寝,一个被通缉的细作。这样的她,是永远也无法光明正大站在他身边的。以前她虽然也隐隐有所明白,只是喜欢了也没办法,但当听他亲口说出,痛彻心扉的同时却才知道自己心底深处多少还是有着些许不切实际的奢望的。
若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傻呆呆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