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有什么错儿全在我身上。”
李洋道:“你是京兆府的人?”
陈基苦笑:“我不过是个在殓房做工的杂役罢了。”
李洋道:“你是这小贼的哥哥?”
陈基道:“是,我十八弟他这次来长安,也是为了找我的缘故。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冒犯李公子,惹下大祸,所以求您大发慈悲,让我代了他的罪。”
李洋笑道:“你倒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但他当众殴打官员,按照本朝律例,自来也没有让别人代替的先例,又怎么办?”
陈基单膝一屈,然后跪地下去,道:“小人求您大发慈悲,法外开恩。”
阿弦从那份几入骨髓的疼中苏醒过来,又听了陈基跟李洋的对答,摇头叫道:“大哥,别求他,你走开,这件事跟你不相干!”
陈基回头喝道:“你还不住嘴!”神情竟是前所未有的肃然严厉。
阿弦一呆,却仍试着往陈基的方向挣扎:“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别人代我如何,何况我并没有做错。”
阿弦说到这里,转头四顾:“京兆府不是当今沛王殿下、领雍州牧所管辖的地方么?怎么竟容得区区一名别部官员在此滥用私行,你们一个个却束手旁观哑口无言?难道京兆府已经转到了李义府李家的名下了?难道李义府比当朝皇子皇族更胜一筹?”
此刻,周围远远地已经围了不少京兆府的差人,从司文主簿,笔吏,到捕快等,远远地还有宋牢头带着苏奇等急匆匆地赶到。
那些离得近的听见阿弦的话,一个个面露惭愧之色,无言以对。
李洋骂道:“死到临头了,你这小贼还敢嘴硬?”
他将鞭子当空一甩,重又狠狠落下。
就在鞭子要落在阿弦身上的时候,陈基纵身跃起,以身护住阿弦,他身量宽大而阿弦纤弱,顿时将阿弦护的严严实实。
于是李洋那一鞭子便落在了陈基的身上,鞭稍绕过肩头,在他脸颊上一甩,顿时脸上就破出了一道血痕。
阿弦一愣:“大哥!”
背上那鞭子,也如烙铁紧贴。陈基微微发抖,却趁势紧紧地抱住阿弦,在她耳畔道:“别出声,别多嘴,这里是吃人的地方,弱肉强食就是如此,似你我这样的人,他们就算杀一百个一千个,也依旧是白杀了,死了的人连名字都不会留下……”
这俨然也是陈基的心声:好似要一辈子在此做杂役,纵然忽然横死,也无人记得他的名字。
而阿弦低着头,两行泪啪啪落地。
陈基抬头,向着李洋道:“大人,求您高抬贵手,我十八弟身子弱年纪小,经不住几鞭子,若大人心里有气,就冲着我来,我身子厚实,你只管打我,尽管打到大人能够出气为止。”
他吃了一鞭子,自然负伤难受,但这几句话,却几乎是强陪着笑说出来的。
阿弦在他身下,嘴唇哆嗦着一动,陈基已经举手将她的嘴死死地捂住。
他仍看着李洋道:“至于我十八弟,回头我会教训她。她以后再不敢冒犯大人的,我向您保证。”
李洋的目光狐疑不定,看看陈基,又看看被他制住的阿弦,只见阿弦双眼之中满是泪,因不能说话,泪珠滚滚而出,看着十分无助可怜。
李洋端详片刻,笑道:“好……既然你这样手足情深,我倒也可以大发慈悲成全你,只要你能受得了我三十鞭,我便饶了这小子。”
陈基满面喜欢:“多谢李公子成全!”
李洋见他不惧反笑,便冷哼道:“你这人倒也是有些意思,那么我便好生给你松松筋骨。”
李洋徜徉上前,鞭子挥了挥,当空甩出响亮的鞭花,“啪”地落下,正打在陈基背上。
陈基浑身疼颤,仍说:“谢过李公子。”
李洋眯起双眼:“好!就让我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他后退一步,气沉丹田,挥鞭再落。
李洋乃是千牛备身,一介武官,手劲自然极厉害,寻常之人只要接他十鞭子,只怕就会皮散骨裂,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就常理来说,二十鞭已经是极限。
陈基一心要护着阿弦,李洋本绝不会答应,但看陈基的维护之态,而阿弦显然也是极重视陈基的,两人互相维护……
在李洋看来,这种情形下若是惩罚陈基,反而比直接鞭死阿弦更加“有趣。”
“啪,啪,啪……”飞快地,李洋已经打了六七鞭子。
起初围观的人群中还有鼓噪不安的声响,渐渐地已经鸦雀无声,许多人不忍再看,悄悄退后。
“张翼”虽然是京兆府最不入流的杂役,但毕竟也是府衙的人,如今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如此鞭笞折辱,众人敢怒而不敢言,心中都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
宋牢头那边儿,苏奇忍不住上前一步,却被宋牢头一把拦住。
阿弦就在旁边,目睹此情,嘶声叫道:“大哥!住手,住手!”却被两名家丁死死押住。
陈基跪在地上,背上被鞭笞过的地方,原本厚实的麻衣已经被撕裂,底下的肌肉也随之绽裂,血沾在鞭子上,又随之溅开。
李洋又接连挥鞭,陈基痛不可挡,却死死地咬紧牙关不肯出声,转瞬间已经满脸的汗,嘴角也有血沁出。
阿弦挣扎的用尽了浑身力气,声音也都哑了:“不要,住手!”
她的双眼早就模糊,只听到自己的心剧烈而跳,仿佛下一刻就会炸裂而死。
忽然隐约听陈基道:“弦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