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怔。
其他四名贼人见状,纷纷呼喝出声,有两人联袂冲了上来。
阿弦毕竟“初出茅庐”,一时未曾反应,横刀后退数步,正略觉慌乱,忽听车内英俊道:“左辅右弼!”
这正是他所教的招式,阿弦练熟了的,见贼人来势凶猛,也来不及考虑是否会奏效,眼睛一闭,挥刀探出。
刀被她手腕摆动,灵蛇吐信般颤动往前,只听得“嗤嗤”两声,左边的贼人双手掩面,右边那人颈间鲜血狂喷,往后便倒!
阿弦只听见异样动静,睁开眼睛的瞬间,正被血喷了过来,洒在她的衣襟跟手臂上。
至此,贼人之中已经伤损四人,剩下两人魂不附体,其中一人见势不妙,步步后退,便欲逃走,玄影一跃追上。
另一个着实凶悍,听阿弦先前说值钱的都在车里,又见方才阿弦交手的时候车内似有人指点,他便纵身跳到车上:“什么东西,居然敢……”
阿弦虽然“见鬼”无数,但生平从未杀过人,如今无意中如此,眼见那人倒地,手捂着颈间垂死挣扎,正自魂悸魄动。
忽地听见玄影狂吠,而最后一名贼徒叫嚣……
阿弦抬头见那人跳上车,顿时反应过来:“阿叔!”
她急急横刀跃上,谁知那将进车厢的贼人忽然往后腾空飞起,身子跌入杂草中,半晌毫无动静。
里头英俊道:“不必担心,我无碍。”
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静无波。
阿弦呆了呆,提刀过去查看,却见此人已死在草丛中,死因却是因为他自己手中所持的刀,不知为何竟倒劈了回来,深深地砍入了他的额间。
只怕就算这人自个儿,临死也不会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顷刻间,群贼死了两人,伤者三人,被玄影追击的那贼边跑边求饶。
阿弦听得那一片聒噪求饶之声,低头见自己仍握着沾血的刀,手上的血已经有些凝结了,阿弦举手摸了摸,湿湿黏黏,腥气扑鼻。
回头之时,又见那被她杀死的贼人,终于咽气,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血喷洒出来,染红地上杂草跟泥土。
阿弦忽然醒悟,忙将手中的刀远远地扔开。
那求饶的三个强盗,除了被玄影咬伤那人外,其他两个,一人被阿弦的“左辅右弼”伤了脸,一人伤在胸口,不知轻重。
这些强盗在此劫道为生,因有些武功,下手狠辣,又只选些势单力孤的行人动手,所以几乎没怎么吃过亏,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着面嫩的少年,竟是他们的克星呢?
其中面上带伤的那强盗忽见阿弦居然扔了刀,又是满脸惊悸之色,他本不忿重挫于一个少年之手,见状心中一动,即刻趁着阿弦心神不属的时候扑上前来,滚地将刀夺回,顺势一个鲤鱼打挺,向着阿弦腰间横砍出去!
这一招十分毒辣,按照此人的力道,这一刀如果斩落,就如腰斩一样,必然死的苦不堪言。
阿弦看见那强盗动手,听到玄影示警的时候已经晚了,正要咬牙拼命避开,只听得“嗤”地一声,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
刀锋距离阿弦腰间二指之遥的时候戛然而止,那持刀的强贼就像是一截枯木桩,往前扑倒在地。
又过了一会儿,才见他的后颈上渗出拇指大小的血点,然后血点蔓延,越来越大。
这下诸贼彻底死心,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又说什么“上有八十老母”。
阿弦见识过方才那贼的狠毒手段,自然知道这些都是不可信的歹徒,但是要让她动手杀人,是再不能够的。
只听英俊道:“还记得我前日教你的么?点他们的风池跟风府穴。”
阿弦依言点了那三人的穴道,英俊又让她将这三人捆绑起来,扔在草丛中。
再次上路,阿弦坐在车辕处,看到手上沾着的血迹,煞是刺眼。
她试着抹去,却无能为力,那血渍反而越抹越多,仿佛再化不开,要永远留下痕迹一样。
正焦躁之中,忽然听英俊道:“你后悔杀了那人?”
阿弦转头,却见英俊不知何时已经出来,正坐在车厢门口,半垂着眼皮,似看非看。
阿弦涩声道:“我、我从未杀过人。”
英俊道:“凡事都有第一次。”
阿弦摇头:“这样的第一次,我不想要。”
英俊笑笑:“那么,在阿弦心中,杀人的是不是都不是好人?”
阿弦道:“不……当然不是。”
英俊道:“但你仍在为你手沾血腥而难过?”
阿弦低头,看着手背上血渍狼藉:“阿叔……你、你教我武功,难道是早就知道我会……”
心念转动,身上寒意滋生。
英俊并没有立刻回答。
那毛驴儿仿佛不知正经历了一场生死攸关,依然悠闲地缓步赶路。
玄影趴在阿弦腿边儿,仿佛正倾听两人对话。
只听英俊说道:“这些人专门在此劫道,被他们所害的,不知多少如你我般的老弱妇孺,他们杀人的时候,从不在乎是否手沾血腥,而那些被杀者,又往哪里去讨回公道?今日你我从此过,便是他们的公道。”
阿弦忽然眼中酸涩:“阿叔,我明白,但是……”
英俊道:“你明白,但仍是不想让自己双手沾血?”
阿弦点点头:“是。”
英俊道:“有这样一句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若说之前你在桐县的所作所为,是从独善其身出发,那么就在你想去长安的那一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