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有进府,算不得府中的主子,这话是不能拿出来说的,未免太过轻浮,便道,“劳老夫人惦记,是我的不是。”
邢嬷嬷笑着道,“夫人这些年流落在外,受了诸多苦,老夫人惦记也是该当!”她说完,又赔了个笑,“老夫人到底担心,怕夫人病了之后,没人能好生照顾接到庆云堂去,不知道夫人肯不肯?”
傅尧俞和姚氏细细介绍过侯府,姚氏知道庆云堂是老夫人居住的院落,她当然有些不放心姚姝一个人过去,这么多年,她们母女就没有分开过。但,这种事,不是她一个人能够决定的。
傅尧俞过来了,走过来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大马金刀,挥手道,“接走吧,去了那边兄弟姐妹多,有老夫人看着,不会有事。”
老夫人是一品国公夫人,还是如今太上皇封的,在新唐是难得的体面。能够得老夫人亲自教养,哪怕只有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也是寻常人求都求不来的。
邢嬷嬷笑看着姚氏,姚氏思忖片刻,想到方才吃饭,傅尧俞一味让食堂做清淡的,女儿都没有吃好,只好点了头,“还望嬷嬷平日里能够多教导遥遥,诸事多提点她,别让她在府上失了礼数。”
邢嬷嬷见姚氏是个识趣的,心想不愧是姚思廉的女儿,福身行礼,“婢子进退有度,形容得体,老夫人早就念想不已,跟在老夫人身边,夫人大可放心!”
姚姝有些不想先去,想等着母亲嫁过去的时候,把她带过去。可老夫人发了话,她不能因为自己任性,让自己母亲还没有过侯府的门,就在老夫人跟前落了不是。
又想着,去了侯府,若有什么事,傅钰这个便宜哥哥不知道会不会护着自己呢?
姚姝还有些行李要收拾,邢嬷嬷便在姚宅中留了一晚上,安排了人帮姚姝收拾,林林总总竟然收拾了好十来个箱笼。看着姚姝连小拇指般大小的珍珠串成的珠花,各色各样都有十多个,邢嬷嬷不由得咂舌,这个新夫人还真是有钱啊!
平阳侯府是由一座前朝王府改制而成,门口三间大门,前厅、中堂和后堂一共七间。改造的时候,老侯爷安排了妥善的人,但凡丁点违制的都没有留下。侯府谨守规矩的风范就流传下来了。
梁栋、斗拱和檐角彩绘而制,门窗仿柱都是黑漆油饰,门上有金漆兽面锡环。
姚姝的马车从大门口经过,正要被赶车的人牵到侧门去,大门就被打开了,从侯府里走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与长禄长得有几分像,喊住了车夫,“老夫人吩咐了,归府,从大门进!”
侯府的大门素来不会轻易开,除非来了尊贵的客人,接中旨,听到这话,连邢嬷嬷都愣了一下,再看姚姝的眼神就越发不一样了。她扶着姚姝下车,低声跟姚姝吩咐,“老夫人定是会让给祖宗牌位上香,跟祖宗们说一声,回来了,一应的礼仪,婢子都会在旁边提醒,不必紧张,慢慢跟着做就是了!”
21.第21章
傅钰站在大门口,他是奉了老夫人的令来迎接自己i的,他的身后,还有三个年级稍次于他的人,傅钰扶着姚姝过了门槛,介绍道,“这是二叔家的铭哥儿、锐哥儿,三叔家的镌哥儿,都比你大,你喊他们哥哥就是了!”
铭哥儿长得胖墩墩的,显得憨厚老实,锐哥儿人如其名,偏瘦,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上下打量姚姝,让她觉得自己这位三哥,似乎在琢磨怎么捉弄她。镌哥儿歪着头,细细地看了姚姝一眼,就对傅钰道,“大哥,这就是遥遥i?占了铃姐儿排行的那个?”
姚姝心头一跳,扭头去看傅钰,一双清凌凌的眼睛里,盛满了惊惧,她大约也没有想到,自己才进门,就招惹了忌恨吧?
傅钰伸手就握住了姚姝的手,狠狠地瞪了傅镌一眼,牵着她朝前走,“祖母让我带你去宗祠认祖。”
父亲不在,他是侯府的长子嫡孙,完全有这个资格。
傅钰是个极好的兄长,一路上牵着她的手走,姚姝紧张得掌心里都冒了汗,两人的手牵在一起,黏黏糊糊的,姚姝都觉得不舒服,傅钰却没有松开。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姚姝就是明白了,他必然是护着自己的。
一时间,心头大安。
宗祠的门开着,行了叩拜之礼,又上了香,站在祖宗牌位面前,傅钰抬手抚在姚姝的肩上,“遥遥,你知道,你以后就是傅家的人了,傅家的人可以流血,不能流泪,生而无畏,死而无惧,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勇敢面对,不能害怕!”
姚姝知道傅钰说的是刚才在大门口的时候,听到傅镌说,她一回来,就占了府中的位置,她心里的确是很害怕的。她没有任何依仗,没法和人争夺什么,可如今,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父亲为你向皇上请封乡君的封诰,圣旨大约会和你母亲的诰命一下赐下。新唐素来唯有宗室女才会获得这样的封诰。”
姚姝惊呆了,望着傅钰,她真是没有想到,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排遣此时心头的感受,只觉得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前世的苦,今生突如其来的甜,混杂在一起,滋味特别复杂。
傅钰不明白,姚姝怎么会哭起来,他从来没有安慰过女孩子,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想起之前一说带姚姝出去买好吃的吃,她就开心,只好道,“你别哭了,我明日歇课,你要不哭,我就带你去朱雀大街逛。那里有卖很好看的珠花的,还有几家铺子的吃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