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再无半点柔软和温情。哪怕是对着生母和有一半血缘关系的胞弟下手,也丝毫没有犹豫过。
重活这一回,知悉所有晦暗扭曲的隐秘的她,绝不会心软!
该报的仇,该出的恶气,她会一点不漏地讨回来!
“母亲息怒。我一时失神,没察觉是阿言来拉我的手,刚才的举动,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顾莞宁面不改色地应道。
顾家尚武风气浓重,男子人人自幼习武,女子也要学些骑射的本领。这一辈的五个女孩里,顾莞宁的骑射是学的最好的,身手也远胜过其他堂姐妹。
沈氏轻哼一声,依旧沉着脸。
现在还不是和沈氏撕破脸的时候。
顾谨言对自己的真正身世一无所知,现在还只是个天真可爱的孩童罢了。
顾莞宁冲着顾谨言歉然一笑:“阿言,我刚才是不是打痛你的手了?手给我看看。”
顾谨言被顾莞宁这么一哄,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现在一点都不痛了。刚才是我大惊小怪,吓着姐姐了。”又仰着小脸对沈氏灿然一笑:“母亲,你别生姐姐的气了。我们一起去给祖母请安好不好?”
沈氏的怒容撑不住了,笑着嗯了一声。
一家三口,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和和美美地一起去了正和堂。
……
长房三房的人已经都到了,正和堂一派热闹。
长媳吴氏和三儿媳方氏,各自领着儿女站在太夫人姚氏面前。
太夫人年近六旬,满头银丝,额上眼角俱是皱纹,唇角含笑地看着孙子孙女,面容慈祥可亲。
不过,没人敢小觑了这位貌似温和的太夫人。
老侯爷英年早逝,留下一堆妇孺孩童。顾家旁支对爵位虎视眈眈。是太夫人一手撑起了定北侯府,保住了爵位,将三子一女都抚养成人。
再到后来,长女顾渝嫁入天家做了儿媳,唯一的嫡子顾湛成亲不满三年就去了边关,领兵打仗戍守边关,立下赫赫战功,成了大秦朝武将的中流砥柱,简在帝心。
太夫人有这么一双出众的儿女,足以骄傲地抬起头颅。
庶出的顾淙顾海,对这位坚强精明处事公正的嫡母,只有感激尊敬,从无半点不满。三个儿媳和满堂的孙子孙女,在太夫人面前更是毕恭毕敬。
三年前顾湛战死身亡的噩耗传回京城时,太夫人当场口吐鲜血昏迷过去。醒来痛哭了一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庶长子顾淙请封爵位。
只从此事,便能看出太夫人的精明厉害之处。
顾湛死了,嫡出的孙子顾谨言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孩童。想承袭爵位,至少也要等到顾谨言长大成人。
与其让爵位空悬,倒不如先让庶长子承袭爵位。日后,顾谨言娶妻生子,再袭爵位也不迟。
太夫人没有隐瞒自己的心思,将这个打算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顾淙夫妇。
顾淙万万没料到这个爵位会轻飘飘地落到自己头上,惊喜之余,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太夫人这个条件。
吴氏一开始当然也是高兴的。时间长了,心里开始觉得不是滋味。
丈夫是定北侯,她才是正经的定北侯夫人,这侯府里的事务也该由她来执掌才是正理。这荣德堂,沈氏住了十几年,也该让出来给她才对!
偏偏府中上下都对沈氏执掌中馈的事毫无异议。
她这个长房长媳,依旧和以前一样,每月领些月例,想额外支出银子置买东西,还得看弟媳的脸色……
沈氏母子三人翩然进了正和堂。
原本正和吴氏闲话的太夫人,立刻抬起头来,笑容亲切和蔼儿,宁姐儿,你们两个都到祖母这儿来。”
之前笑得敷衍,说话也漫不经心,二房的人一来,笑容才真正延伸到了眼里。
到底是嫡亲血脉!
太夫人这颗心,总是最偏着二房的。
吴氏心里酸溜溜地想着,面上却扬起热络的笑意:“二弟妹,快些过来坐,位置早就给你留着了。”
沈氏在妯娌中地位超然,也最得太夫人欢心。吴氏虽是长嫂,在这个弟媳面前却生生矮了一个头,特意留了最靠近太夫人的位置。
沈氏淡淡应了句:“多谢大嫂。”
然后施施然坐下了。
吴氏看着沈氏美丽优雅的侧脸,心里那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既窝囊又憋屈。
一旁的方氏倒是平和多了。论长论嫡,都轮不到三房。她争不过,索性伏小做低,乐得省心自在。
在顾家,女人们的地位荣耀都是靠男人用命博来的。
顾湛死了,如今在边关打仗受苦的人是顾淙。一走就是三年未归。想回来,要么是垂垂老矣不能再上战场,要么就是马革裹尸。她倒宁愿丈夫没什么出息,至少能待在京城守在她身边。
妯娌三个坐到一起,不管心里各自在想什么,表面上看一团和气。除了沈氏天生一张清冷的模样话语少了些,吴氏和方氏都颇为健谈。
……
这一边,太夫人亲切地询问道儿,你近来课业学得如何?有没有觉得吃力?”
顾谨言乖乖答道:“回祖母的话,孙儿课业还能应付,不算吃力。”
太夫人笑着点点头,又看向顾莞宁:“宁姐儿,你前几日做了噩梦,这几天气色看着不如以往,还是请个大夫来瞧瞧。别被噩梦惊着了。”
太夫人的目光里,是遥远又熟悉的温和慈爱。
顾莞宁看着满头银丝满额皱纹的祖母,鼻子陡然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