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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尧发现起跑线附近缓缓升起了一道红色屏障,而她所在的小舞台四周的蓝色屏障则不见了,原本可以上人的位置,有几道金属围栏徐徐升起,大约到她腰部的位置后停下,将整个小舞台都围了起来。
乐音用标准式握住了鼓槌,姜堰也把两只修长有力的手放在了键盘上,莫小尧抿了抿嘴唇,将贝斯的肩带绕过自己的脖子,压在了自己身上那件黑白小方格的纯棉衬衣上。
尝试性地,乐音敲打出了一个最基础的节奏,三人就觉得脚下一动,小舞台以一种不超过5迈的速度向左前方开始滑行。
乐音实话实说:“这速度……我们怕是要凉。”
莫小尧低头拨弄着手里的贝斯,手指按压在四根冰凉的粗弦上,有些恍惚。她有大概6年没碰过这玩意儿了,自从那对父母表示她已经18岁成人了,该对自己日后的生活负责之后,她就再也没回过那个所谓的家。
当然,也就没有再碰那把早就成为了弟弟妹妹新玩具的贝斯。
试着弹了“让我们荡起双桨”的第一个小节,莫小尧就发现小舞台的正前方,也就是麦克风所在的位置,转向了她贝斯把位的方向。
转了个身,贝斯的把位朝向了右边,舞台也随之旋转,显然这就是所谓的贝斯手/吉他手控制方向的方法。
“15!”
“14!”
“13!”
……
赛道上已是一片嘈杂的轰鸣声,所有能开的、不能开的、有轱辘的、没轱辘的,都纷纷聚集到了起跑线附近。
在乐音和姜堰的尝试下,小舞台也跟着飘了过去,不过没抢到好位置,停在了外圈的中部位置。
在20余辆座驾的后面,是一群靠自己两条腿走过来的人,他们要么是一脸愤恨的破口大骂,要么是绝望的哭天喊地,只有少数人还尝试着往看着并没满员的座驾上爬。
莫小尧身边就挤过来了一个女人,怀里还抱着个看上去只有3、4岁的孩子。此时的小舞台因为没有了束缚的缘故,上浮了一段距离,大约到女人肩膀的位置,她显然没办法靠自己的力量爬上来。
“求求你们,帮帮我吧。”女人哀求着,把孩子举过肩头,希望上面的人能帮一把。
距离最近的人是姜堰,但男人只是专注地盯着眼前的键盘,连看都不看向女人那边。乐音的位置比较麻烦,他得绕过姜堰,才能靠近那个女子,所以就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莫小尧。
莫小尧没办法长时间承受暖男金毛哀求的眼神,踩着乐音给她的大号卡通拖鞋,挂着沉重的贝斯,有点费力的走到了女人身边,对那个被举起来的孩子伸出了手,然后在指尖触碰到一个无形的屏障之后,停下了动作。
女人不解地看着莫小尧,又使劲往上托了托孩子,语调里充满了焦急的哀求:“妹子,帮我一把,把孩子先接过去,时间要到了。”
莫小尧半弯腰,跟那个女人平视,贝斯依旧受已经不存在的地球引力影响,在她胸前来回晃着:“有东西挡着,我接不到这个孩子,你自己再试试吧。”说完,她直起腰走回了自己原先的位置,无视了眼神愕然恐慌的女子和她的孩子。
如果不是乐音先借给她舒服的鞋子,莫小尧是不会理会乐音的求助,更不会主动靠近那名女子,即便她看起来再可怜也一样。
曾经莫小尧还有一腔热血的时候,出于同情心帮助了一个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但结果却是莫小尧失去了她最重要的朋友,还患上了轻微的sd,也就是俗称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简单说,那之后的她对参与重要活动的兴趣明显降低,疏远了和不熟悉的人之间的关系,甚至不期待自己未来的人生。
原先的朋友和同事还好,她还能保持正常的与人交流,看着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在外面,尤其是通勤的交通工具上,她完全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好在这个社会发展很快,手机点单之类的餐厅比比皆是,莫小尧完全可以不跟任何人说话就完成她的美食大计。
她也曾经为此去看过心理医生,接受过几个疗程的治疗,然而收效甚微,最大的收获在于莫小尧看开了。
有病就有病,又死不了,不就是不主动跟陌生人说话么,她这样的,连社恐的级别都达不到。她不是惧怕跟陌生人说话,而是完全提不起这个兴趣,但只要对方先对她释放善意,她也能毫无负担的接受,并不再将人划到陌生人的范围之内。
就好像之前乐音让她穿自己的鞋子一样。
莫小尧的声音不大,但她刚才说的那句话每个人都听到了,姜堰立刻就抬头走到小舞台的边缘去尝试了,乐音则是一脸纠结----他没想过莫小尧骗他的可能,只是可惜底下的那对母子。
“5!”
“4!”
“3!”
……
随着倒计时的邻近,女人发疯一般地想将孩子送上来,但不管她如何折腾,无形的屏障一直在阻拦着她的行为,让她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
而姜堰在试探过屏障真的存在后,就已经走回了位置,等待着最后的开始。
“2!”
姜堰的双手放在了键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