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的感觉有些强烈,像是什么东西捅开耳朵的内膜,往里传送声音。声源还很不稳定,远近高低都有些失真的效果,适应了十五分钟后,尤悠已经能够辨别出一些基本的语言了。
威尔茨先生每次喊她名字的时候,她知道看向那个方向。
“爸爸,这个就送给我吧。”尤悠撒娇。
有了这个东西,她晚上再次夜探医院就有了底气。没有声音的世界太可怕,视线以外都是黑洞。这也是尤悠一个人进入这一集以来心里压力的来源。
威尔茨先生有些迟疑:“还没有完全成功。要不等过几周,爸爸完全把它装好再给你?”
尤悠坚定摇头:“我可以听到声音了,我很开心。爸爸求求你就送给我吧。”
开玩笑,如果那个医院真的有问题,尤悠找不到萧逸,几周以后不得凉透了。
拗不过女儿,威尔茨最终还是首肯。
又是一个深夜。尤悠坐在床上拨弄着那个小小的助听器,把声音的敏感度调整到了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看指针指向了一点钟,她从自己的小床上跳了下来。
病服是白天姆妈就洗干净送过来的。
她早就在客厅里等着尤悠,放女孩离开后,姆妈又轻轻掩上了门。前院的士兵每半小时巡逻一次,姆妈给尤悠一块小手表,不要在整点和半点穿过院落。
有自己人就是好办事。
一切准备就绪,尤悠第二次潜入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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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第一夜探访,尤悠这一次目的性十分明确——萧逸,再加上姆妈的儿子威廉。
侧门的小动作显然没有被人发现。白天进进出出的医生众多,又有重兵把守,根本没人在意这个小小的锁鞘。她轻车熟路的钻了进去。走廊上空空荡荡。
药水味比昨天更为刺鼻,像是为了刻意掩饰什么。
尤悠贴着墙根,直奔五号病房,门如昨天一样是虚掩着的。
蹲在门口适应了几分钟的黑暗,尤悠慢慢直起了身子——病床空了一大半。剩下的孩子也几乎是奄奄一息的状态,只有几个在睡梦里发出轻微的咳嗽声。室内是全密闭的,窗户锁死,空气闷热污浊,肮脏的窗帘垂落到地上,和数不清的针头、输液瓶纠缠在一起。
尤悠搜罗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高高瘦瘦的威廉。但是并不是一无所获,正准备离开时她看到了门口的小桌子上一本涂改潦草的名簿。
名簿像是流水账一样记着每天入住儿童的编号、姓名、年龄,国籍。许多孩子都是德裔的犹太人,不少也是东欧诸如波兰这些地方运来的。纳粹军官的字迹极为潦草,再加上许多孩子太过年幼,连这些基本信息都没有办法提供,所以很多孩子的身份只有一个粗糙的编号。
每一个编号对应他们胳膊上一个手环。尤悠在第一个晚上在男孩威廉和那个女孩身上都看到过。
她找到了威廉,名簿上有两个,一个被红笔划掉,另外一个写着“转移b1”。红笔的字迹和顺序在前面,姆妈的儿子极有可能是刚刚被转移的那个。
答案在b1。尤悠小心翼翼的撕下了写着威廉名字的那张纸,藏在了病服的口袋里,悄悄出去,往楼梯口走去。
护士台在楼梯口的旁边,想要下楼梯,一定要推开护士台的门。高高的木柜子后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像是在和谁……调情。
庆幸有了威尔茨给的助听器,尤悠没有拔腿就冲下楼梯,这样做无疑于暴露自己送死。她蹲在护士台的侧面,想办法怎么可以调虎离山。
她摸到了自己带出来的道具,那个小铁罐。在休息室的时候她打量过上面的文字,但是当时一头雾水。
现在再拿出来看,也许有了角色的加持,她轻易的读懂了那上面的说明书。
尤悠计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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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娜正和自己瞭望塔上的男友用无线电调着情。
“那些犹太猪的孩子和他们的父母一样,身上都是恶臭的。”
“那等你下班,我们找个地方好好洗洗澡,再去喝一杯?”
“这个鬼地方有什么好的酒吧……”
“我从司令那里偷到了一瓶上好的白兰地,宝贝儿要不要和我一起尝尝……”
哨兵的声音刚刚落下,医院里的火警报警就突然响了起来。无线电的那头传来了丽娜的咳嗽声。
“怎么了!?”
“不知道,什么地方起火了!走廊里都是烟雾!亲爱的你快来救我啊……”
护士丽娜一边说,一边用手猛扇着面前的滚滚浓烟,几秒之前,她似乎听到了什么铁罐落在地上的声音,也没有听到爆炸也没有看到火光,怎么一下就升起了巨大的烟雾呢?
刺耳的火警声把午夜的医院从睡梦中吵醒。一楼病房里的孩子们从深睡中惊醒,一个个惶恐的缩成了一团,不知道谁先发现了侧门打开,大孩子带着小孩子,一群人就那么往外跑去……
蹲在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