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其他世家勋贵的观望局势伺机而动,暄氏对外世却是一直抱以且把冷眼看世态之姿,经过百年沉淀,暄家早已脱离了南烜本国的国力依托,自在番禺之地撑起一方天地。
暄氏一族,如果说自那时起便是琢磨难定,那还不如说自暄氏建炎熙山庄开始态度便一直晦暗不明。百年来,其从不曾搅入三国之间你来我往的权衡之术,始终以一派清冷傲态存于当时的乱世。
能在乱世之中苟全性命已非易事,更何况要保一大族地位巍然不动,要说这暄氏果真两袖清风,没在鼎立的局面中插上一足,莫说当时的三国之主存疑,便是随便一个谋臣士子也定是不会相信。
奈何,不论如何猜疑,无论是谁打听,派下了多少明里暗里的探子,却丝毫打探不出暄氏一族的丝毫动作,仿佛还真正端的是一派高风亮节。
以暄氏当时的实力,若要助力任何一国,那么三国的版图只怕是不日便要重新划分了,但是,到底要怎样划分,倒是还有待考量。
不过,暄氏纵然是底蕴雄厚,若要以一己之力抗衡一国,甚至是三国之力自是讨不到什么好处去,暄氏自身自是也相当清楚其中关系,所以近百年的时日,硬是不被牵连其中。
暄氏一族的势力的确是一块肥肉,不过,要动这块肥肉,却是不易,更何况暄氏本身也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
暄氏若是独独立于这趟浑水之外,三国君主自是无暇顾及暄氏这一朵奇葩的存在。毕竟,无论是东陵,南烜,还是西周,都是以吞并其他两国在这片土地之上重建一个新的统一政权为目标,一个暄氏还不足以叫三国君主频频侧目,左右谁也不帮,说到底就是一个世家,也越不过天上去。
倘若暄氏稍稍涉及任何一国,那么就要做好抗上其他两国的准备,同样的,暄氏偏帮的这一国,也要做好和其他两国联手对战的局面,如果真到那一步,无论暄氏偏帮的是哪一国,便要做好成为弃子的打算。
同样,三国没有拿下暄氏的胆量,更是没有除去的胆子,谁敢先动,那么其余两国合纵讨伐便是师出有名.....
这,便形成了一个比较诡异和平局面。
所以,在当时战火纷飞的乱世,暄氏一族的存在既是偶然,也是必然。更甚,暄氏无意中便成了制衡三国的一块鱼骨,说是无意,但究竟如何,时过境迁,谁人知晓。
左右三国都没有请动暄家的本事,也没有吞下暄家的谋划和实力。
也是当时的暄家主看的清楚,故而虽未立下“凡我暄氏后人世代不可为官”祖训,但是后来的暄氏嫡系总脉一支的子孙,到底也是心照不宣的半步也不踏入仕途。
而暄景郅,就是打破这世代以来默契的第一人。
自古以来,真正的世家望族到骨子里便是尽是些傲骨铮铮两袖清风之姿,从不愿为朝廷所驱使,他们总是有自己以冷眼旁观的姿态立足于这世间,端的尽是世家的不屑和傲气。
然,只有他们自己明白,除了世代相承的清高之外,更多的,实则更是一种明哲保身的法子;政局之事,诡谲变化,风云难料,可一旦摄入,再想抽身,便是难上加难,可若真正做到什么丝毫不染指,亦是不行,试问一个无有人脉与靠山的世家,会兴荣多久?
故而,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便在一个“度”上面,这一点,暄氏,无疑是做的极其出彩。而到了暄景郅这一辈,暄家大公子的手段便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世家王族,自是极重嫡庶长幼之分,故暄氏历任家主,皆系正统嫡亲的暄氏一脉嫡长子世代沿袭。自大周皇权建立,这暄氏嫡亲一脉,便长居落户于京城,然,至暄景郅这一辈,却似乎打破了暄家百年传袭的规矩。
无论是当初的入仕官拜侍郎,还是江氏之乱后的辞官,甚至是一举调遣暄氏一族在京中势力,再到今日这般,携着实际上已经被废弃的皇长子突然返京官拜左相。
暄景郅做过的这些事,没人看得明白,就如几百年来没人能看得透暄家到底所谋为何,是一样的道理。
第7章 茶酒棋论生
暄景郅到底是不是暄氏这一任实际掌权的家主,没人知道。毕竟,就目前所有的情势来看,暄景郅的胞弟暄景函虽然是暄家公之于天下的家主,但是,实际上暄景郅的一声喝令便足以教暄氏全族听命。
这块家主令到底在何人手上,还真是个未知之数。暄景郅行事诡异,处事圆滑之风,即便是现今可谓一手遮天的户部尚书顾言之和兵部尚书燕离墨,也看不明白,猜不清楚。
早年以才气名满皇城,在游历天下后,这暄家的大公子之名可谓是传遍了天下。
一时间,引得文人学子皆以大公子为榜,要说孔门中人皆以圣贤为标榜,那么暄景郅便是现世的,活生生的标杆。
也曾有多少学子慕名而来,不求能够拜入门下,只要稍稍有所提点,便是甘之如饴。
奈何,暄景郅此人,一贯是一派温和有礼,端的是世家公子的风范,只一双明目看着你温和的,道上一句:“在下才疏学浅,如何敢当?”
看似是自谦推诿,实则无形的压力便缠绕而来,叫人望而却步。
是以,多少年来,无论是在京城的那些年,还是辞官后的那些年,暄景郅门下,从来没有一位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