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径自看着钟岭，半晌没有说话。
路战抿了抿唇，“赵总，小姑娘没轻没重，你别放在心上。”
赵总笑眯眯的，摸着刚被钟岭捏过的手，“不打紧，美女嘛总是要有点个性。”
见赵总没有计较，路战又倒了杯酒，推到钟岭面前，“给赵总赔个不是。”
钟岭的指甲紧紧抠着手心，没有动，直到路战又拍了拍她的肩，她侧目看他，见他脸上已经涌出不悦。
她到底还是端起了那杯酒，一口饮下，心里猛然蹿过一丝苦涩。
胃部强烈的不适涌出，她拉开椅子，往门外跑去，一路跑到了包厢尽头的洗手间里，弯腰呕起来。
她本来就不会喝酒，刚才三杯喝的又急，此刻难受的要命。
吐了几分钟后，总算舒服了不少，她起身走到镜子前洗手，发现自己一脸狼狈。
额前的碎发凌乱，嘴角还沾着点点污秽。
她接了一捧水，在脸上冲洗着，觉得不够，又继续接了几次，直到把脑子里和胃里的不适全都冲走。
她抬头又照了照镜子，比刚才还狼狈。
路战依靠在洗手间门口，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钟岭在镜子里看到了身后的人，两人视线撞到一起，一个慌乱，一个泠冽。
路战讥诮地扯了下唇角，“怎么？这点儿委屈都受不了？”
钟岭盯着镜子，眸光有些空荡，“不是。”
路战弯了弯眉眼，“哦？”
钟岭转过身来，看着路战，“冲锋陷阵，又或是挡刀挡抢我都没有问题，但是能不能别让……别让别人碰我。”
方才赵总的手搭在她肩头的场景跃入脑海，钟岭差点又吐出来。
路战看着她的脸，隐含着乞求，手机恰巧在兜里震了震，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条短信。
他挑了挑眉，睨着钟岭，开口的语气玩味，“钟岭，把你豁出去，你猜我肯不肯？”
钟岭心思一凛，刚才的示弱被打击的片甲不留，她心里很清楚，他肯。
他收到的短信是什么，钟岭隐约的猜到了，抬脚朝他走了几步，伸出手来，“地址给我吧，我去。”
与其耗着，与其等他说出来，还不如自己识相一点。
“……”她这反应，倒让路战一怔。
静默几秒，他从裤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是赵总的，背面是他下榻的酒店地址。
钟岭看着那张卡片，神情有一瞬间自嘲，她犹豫了很短的时间，然后伸手拿了过来，无意挠过路战的手心，冰冰凉凉。
“好。”她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洗手间，没有回头。
路战的手还顿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钟岭刚才临走的时候，眼睛里的神情，像是他让她去死一样。
第6章 路总果然是个爽快人
钟岭出了餐厅，外面骄阳似火，她却觉得浑身冷的都快僵了。
她摸索着从包里找出烟和打火机来，吧嗒点着，然后放到嘴边抽了大半颗，心里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手机在包里嗡嗡作响，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滑动接听，“喂。”
那头沈飞一下子就觉得她声音不对，忙问道，“你怎么了？”
钟岭看着远处，深吸一口，然后轻轻吐了个烟圈儿，“没怎么，有什么事吗？”
沈飞嘁了一声，音调陡然转高，“死没良心的小岭子，没事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
钟岭吞咽了一下，淡淡道，“不是。”
沈飞顿了顿，几秒钟后，回她一句，“我要到b市来了。”
钟岭哦了一声，转而想起什么，“要不你等月底再来。”
她最近还有点忙，事情太多，有时候到家都得夜里十点多了，沈飞现在来的话可能没什么时间陪他。
沈飞哼道，“我新工作在b市，以后要常驻了！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还真是，惊喜又刺激。
钟岭跟沈飞从小一起在孤儿院长大，她后来被人带走，送到了特殊的地方进行训练，成了别人的刀，成了见不得人的黑。
而沈飞不同，他开朗乐观，大学里学了婚纱设计，又很有这方面天赋，毕业以后就进了临市很有名的一家婚纱设计公司。
看似两个世界的人，却成了彼此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
沈飞的性格火爆，却也很知冷知热，虽然经常会骂钟岭，可但凡她有需要，他肯定是头一个出现。
钟岭把手机放回包里，不小心把那张名片给带了出来，掉在地上，阳光下显得十分碍眼。
她没有低头去捡，甚至看都没多看一眼，抬脚从上面踩过去，打了辆车直奔酒店。
到地方的时候，也不过七点钟。
钟岭走到那个房间门口，抬手敲了两下，很快就有人过来开门，是赵总的那个保镖。
他闪身腾出了空，让钟岭进去，自己则出了房间。
两人擦肩而过的当儿，钟岭分明看到了他眼里的轻蔑。
钟岭调整呼吸，抬头看了赵总一眼，浴袍都穿好了，正虎视眈眈的看她……
她一步步走向赵总，眸色生冷，凭她的身手，没人能动的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