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忘川看着他的眼睛,没有感激,而是有些异样的愤怒和委屈……
不跟你回蓬莱山?一个月之前你怎么不肯让我跟你走?现在我无容身无路可走了你却来问我,为什么不跟你回蓬莱山?!
蓬莱山是神仙住的地方,我凭什么!
我的去留一向是由你做主,你把我送到九微派,你让我在那里受尽折辱,只是为了管训约束我,你又凭什么!
陆忘川竟有些后悔为什么方才没有老老实实的走进三生葬地,至少那是他所选择的,就算将付出生生世世的代价,他也是自由的,不是被命令,被引导,甚至被逼迫。那是他选择的自己的一条路,他的自由啊——
“你把我当作聂华阴了吗?师傅”
陆忘川露出一抹冷嘲的笑意,不知是嘲讽他,还是讽刺自己。
☆、三生葬地【二】
陆忘川露出一抹冷嘲的笑意,不知是嘲讽他,还是讽刺自己。
魔君再次在他耳边说,你若跟他走了,永远只能受他管制,不得自由,是你想要的吗?忘川君。
当然不是……
陆忘川把他甩在身后,朝着漫无边境的黑暗跑了过去。
看他多无情——
萧君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是对段重殊说,quot;看他多无情,你为他被困三生葬地五百年,送他洗净因果再世为人,避免他重蹈覆辙费尽苦心的为他规划前路,如今他却恨了你,恼了你,烦了你,是不是前世的聂华阴一样?是不是和聂华阴一样薄情?他看过前世镜,却依旧对你无动于衷……忘川君是魔,是铁石心肠的魔,你何不放手让他去?quot;
段重殊挥散耳边作祟的一缕真识,望着陆忘川逐渐远去的背影面露一丝苦笑。
放手让他去?让他成魔?那他送他轮回的意义何在?
他可以放手让他成魔,但玄门之家神宗之位容不得魔道,成魔则天下诛,当年忘川河留书时他说,世上万人皆可死,唯不可无华阴耳,可至今他与三生老祖立下密约执掌山河密令,怎能除尽世人,只有保住他一人。
怎能纵他成魔,被天下诛。
陆忘川没头苍蝇一样乱跑,萧君子的真识一直追随在他耳边挥之不去。
“我帮你甩掉他”
萧君子说:“看到前面的一线亮光了吗?我让你跳你就跳……跳!”
陆忘川咬了咬牙,纵身跳进那一抹光亮之中。
全身陷入光亮之中时,肩膀忽然被人抓住,陆忘川反手一拉,没甩开段重殊的手,反而把他也拉了进来。
摔落在地上,陆忘川起身环顾一周,发现自己这算是故地重游了。
那颗粗实的大榕树下依旧坐着一具人骨,广袤无垠的草地上铺满青青细草,随微风翻起翠浪。
这里是不周境。
不用萧君子指引,陆忘川知道他该去什么地方。
段重殊随他进入不周境,这处他熟悉的心魔流放地。
陆忘川疾步走上山坡,冷不防被他拦住去路。
“现在出去还来得及,我劈开天幕……”
陆忘川轻描淡写的打断他,笑问:“那你呢?在等一百八十年吗?”
说罢再次甩开他:“你管我已经足够多了,师傅”
段重殊追上去扣住他的肩膀,道:“出去以后,我再也不会管你,更不会干涉你,你也不会再见到我,这里不是你该留的地方”
陆忘川目光沉静的看着他:“我该不该去什么地方,为什么由你说了算,当时我死缠烂打要跟你走的时候你怎么不答应,现在我成了一条人人喊打的落水狗你倒是乐得接手,是可怜我吗?那天在金水镇采湖莲我已经和你永别了,你察觉不到吗?不也是没有回去找我,现在呢?现在我一旦踏入你们口中所谓的禁地,你反而出现阻止,你的确是在搭救我……但你的恩情我再也承受不起了”
当日在金水镇采莲湖上和他的分手其实是永别,陆忘川想制造一场与他之间轻描淡写,最不像永别的永别,也是容忍自己逃避一回他们之间身份不等带来的沉重,还有那些被埋葬的前世,被刻在三生石上的‘与华阴书’无一不再诉说,这个男人身边留不得,而他也是以乾坤秩序山河密令的执法人的身份出现在他身边,但害他一日成魔,生生世世只能成魔的正是那些不知所谓的山河密令,乾坤秩法。
陆忘川容忍不了他们之间的不对等和对立,所以只有逃避。
金水镇一别,他已做好打算再次见他时,刨去所有往事,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只当他是执法人,而他是一个反叛者。
陆忘川从头到尾把他细细看了一边,笑说:“好的很,那套衣裳你也不在穿了”
说完转过身继续赶路,他要在永夜之前赶到永夜河。
段重殊依旧跟在他身后,不在是步步紧逼,而是远远跟在身后。
陆忘川一直攒紧的拳头是支撑他把方才那番话说出口的力量,此时话说完,浑身的劲儿一松,整个人都耸了。
心里一个声音在说,你怎么说这么可恶的话?当真再也不想见他了?!心里有气也不是这么发的,看你嘴贱!
另一个声音则说,就算在见能怎样,他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现在把脸皮撕破了日后才好办事,你还妄图和他长久相伴地老天荒吗?!
那声音反驳道,那你的话说的也太薄情了,日后有你后悔的。
另一个声音又说,现在连路都没的走了,还管日后悔不悔吗!
也是,现在他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