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京城前她暗地遣人给安星辉送过信让他救她,沿路也都留下记号,静静等待安星辉派人接应。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这日乌云堆积,阴风怒吼,鹅毛般的大雪在风中翻滚,天黑的格外早。院中守卫的护卫虽打起精神值守,但相较于平日,松散了些许。
谢素书用过晚膳就安歇了,遣退下人独自在房中看书,窗外是漆黑如墨的夜和嘶吼不停的风,一只猫头鹰孤独的哀鸣,仿佛在想漫长汗液求饶。谢素书放下书,走到窗边,侧耳倾听猫头鹰的叫声,见窗外人影一闪,有人在窗上轻叩三下,她迅速打开窗,一条黑影跃入房中,她迅速将窗户关上。
房中灯火如豆,跃入房中的黑衣人一身劲装,他抬手扯掉蒙在脸上的布巾,笑眯眯的开口:“小书书!”
谢素书只觉额前落下一排黑线,“你怎么自己来了?”
安星辉自顾自从桌上茶壶里倒了杯水喝,“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放心让别人来!”
谢素书扶额,“正是你来我才不放心,你那三脚猫功夫!要是被这里的护卫发现我还得费心思救你!派个你手下的高手过来岂不是更合适?”她活了两世,还能不了解自己这位邻家挚友有多不靠谱?那脾气,那个性,都被她老爹带坏了!和她爹一个德行!
安星辉瞧着她的脑袋骂道:“喂,我可是不放心你才冒着生命危险亲自过来,你这个女人不要这么没良心好不好?”
谢素书捂住他的嘴巴,“大哥,你小点声,再嚷嚷,想害死我呀!”
“什么时候能走?”谢素书紧接着问道,她可不想给安星辉说废话的时间,他早些离开这里她才放心。
“怎么,这回撞到南墙,终于下得决心走了?”安星辉笑着看她,唇角带着一抹讥诮。
谢素书转过头,没回答他的话。
“后天晚上来接你。”安星辉掏出一个纸包推到谢素书面前,“这是méng_hàn_yào,到时候让你身边的近卫和丫鬟们服下。”
两人又定下逃走的细节路线和暗号,安星辉趁屋外护卫换防时溜出去,隐在黑夜中。
第二日天色仍是阴沉沉的,到了下午,密密麻麻的落起雪点子,砸在瓦上窸窸窣窣的响。房间里愈发的冷,虽生有火盆,却仍是呵气成雾。
明川领着小丫头又往房里添了两个火盆,布置妥当,却发现房间里仍是冷风嗖嗖,一抬头,见谢素书大开窗户,坐在窗前的梨花木大椅上,鼻头冻得通红,正呆呆看着庭中的红梅,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川忙奔过去将窗户关上,“太子妃,你好歹顾念着自己的身子,何苦这般做贱自己,殿下不过是一时气头上,待查清事情真相,自是要接您回去!殿下不是无情之人……”
不是无情之人!谢素书冷笑一声。这些身居高位的男人,怎么可能有真情?她也是傻,捧一片真心任人践踏,更可恨的是,自己到了如今这般,日日脑中所想的,也还是那个男人!心中竟然还有侥幸,觉得那男人是不得已而为之!
谢素书啊谢素书,你真是蠢。
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没有归路,春天总是一去不返,最疯狂执着的爱情也终究是过眼云烟。
明川眼眶红红,见谢素书不语,偷偷拭去腮边泪水,“刚刚洗衣回来路上,我听得有人说太傅今日被处了极刑,想必如今殿下朝中事多,顾不上太子妃也是有的,太子妃好好保重身体,待他日定能再与殿下相见。……”
太傅死了?谢素书心中似有惊雷劈过,太傅南宫禹,自幼教导太子,与太子亲厚,在太子心中,他的地位恐怕远在皇帝之上。如今太傅死了?萧越该是何等伤心?一时心中不免担忧起来。
冬日日短,明川伺候谢素书简单用完晚膳,看了几页书,见谢素书精神不济,便添好炭盆,灌了汤婆子,铺好床铺,放下层层帷幔,“太子妃,今日天冷,早些歇息吧。”说完行礼退了下去。
谢素书送明川出去,顺手将门叉上。虽然来这边已经很久,但她仍是不习惯有丫鬟在房间里□□,是以值夜的丫头都在旁边的耳房里候着。
她转身往床前走去,刚转过屏风,却见床前立着个人,黑发披散,乌衣fēng_liú,薄唇抿成一线,双眸深邃,眸光暗沉闪烁,隐狂风巨浪万千。
“萧越?”谢素书惊诧之下,失声唤道。
那人却只是定定看着他,眸色黑暗。
谢素书瞬间便明白,下午明川所说的传闻是真的!想要安慰萧越两句,张了张嘴巴,最终却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是萧越眼中的不贞之人,又有什么资格安慰他?唇边浮起一缕自嘲笑容,“殿下为何不坐守京城,却来到这里?”
话音未落,萧越已一把将她扯进怀中,炽热的吻狂风暴雨般落下来。
她像风暴中独行暗夜海上的小舟,喘不过气来,用力挣扎,想要从萧越怀中挣开来,那人双臂却似铜墙铁壁般坚固,她动摇不得分毫。挣扎着挣扎着,心里的怒火突然就越来越盛?萧越这样算怎么一回事?一边扔了她在这里不闻不问,一边却想来就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是人,不是阿猫阿狗,她有感情,她会受伤,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