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平时用的铁爪太过迟钝,便心血来潮,偷偷令人外出搜寻,最终在千年雪山之下发觉了那块寒铁。
武器造好之后,我亲手刻上了他的名字。
沈掠很兴奋,对那寒气凛然的利爪爱不释手,我见他这般,稍稍放下心来。
有了这个,他能更强一点吧?
16.
父亲死了。
他少时的仇家找上了门,两人约定去了后山禁地,在那里打了三天三夜。
直到最后一天我出现在那里,父亲和他的仇人都倒在了地上,再无一战之力。
他看见了我,染血的面庞露出积分笑意,我眯了眯眼,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我们都清楚,他今天必将死在这里。
只是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一向精明的父亲会选择与仇家单打独斗,好奇心驱使我朝着另一具尸体的方向偷偷瞄了一眼。
那居然是个女人,还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一头少见的灿金色长发浸泡在血泊里,已经没了呼吸。
“杀了我吧。”父亲却在这时说道:“这样,你就有了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我已经不需要你的教导了。”我说,并亲手捏碎了他的喉咙。
16.
确定他已经没有呼吸之后,我心里却没有太多的感觉,仿佛迟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又仿佛这才是我们之间彼此注定的结局。
他把我养大,而我结束了他的生命。
下意识的,我突然有些恐慌,我担心沈掠待我是不是也有这么一天,如果有,我会一如父亲那样,心甘情愿的等待死亡吗?
我不知道,可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他成了我最亲近的人。
我信任他。
17.
登上教主之位的那一天,我如愿以偿的拥有了代表教主之位的指环,自称也顺势变成了本座。
那时我只有十六岁,武功已是全教最高——除去那隐居良久的三位长老外,放眼大半江湖,也已无敌手,或许在经验上还比不上我父亲,可在修为和武学知识中,我已是佼佼。
功成名就的感觉不错,我有点享受,大典结束后在教中漫无目的的走。
父亲死了,再无人可以约束我、命令我,我终于有了足够的力量,去拥有我想要的东西。
——然后我遇见了沈掠,他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抱着一小坛酒。
月光下,他的目光直直的看着我,带着少许的几分醉意,是那么的专注……又崇拜。
我皱了皱眉,只觉得脸颊发烫,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悄然升起。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我清楚,它迟早会让我失控。
18.
不论如何,他此举是违反教规了。
我罚了他一顿,但是不重,第二天他依然能挺直了腰背向我请罪。
我看着他跪在地上,心中莫名有几分不是滋味,便挥挥手让他起来了。
从那之后我们的关系依旧如常,只是我不敢再接近他,生怕再有之前的情况发生。
于是一连半月我再没见过他,但依然时常会去想,毕竟除去练功打坐之外,沈掠是唯一一个我还感兴趣的存在,除了他,我想不到别的。
19.
两相权宜之下,我决定趁着夜色悄悄去看,他的武功不如我,若是放轻脚步、屏住呼吸,他发现不了我。
于是很快,我站在沈掠房间门口,借着屋外洒进来的月光,沉默的端详着他熟睡的脸庞。
比起初见时分的狼狈模样,他长大了,变得成熟起来……我见他翻了个身,将被单踢到了地上,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响。
几乎是下一秒,他的眼睛瞬间睁开,黑色的瞳孔中没有半分睡意,像是蓄势待发的狼。
“谁?!”
他的疑问不会得到回答,因为我在他醒来的前一刻离开了。
等踏着轻功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我按住胸口。
耳畔,是骤然剧烈的心跳。
20.
沈掠醒来的一瞬间,我居然有些惊慌。
哪怕面对父亲的惩罚,我都能始终保持冷静,可为什么面对沈掠,我会这样……
这样,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我悄悄吸了口气,强行将那份心悸平复下来,将精力投入武学修行中。
等再见到他时,又是一月之后,他复命回来找我,身上的血腥味还未散,脸色却不大好。
我心不在焉的听他报告完毕,问:“你怎么了?”
他楞了一下,又很快答道:“属、属下有些累……”
对于这个明显是敷衍的答案,我有些不悦的皱起眉,他见了,却比我还慌乱,颤颤巍巍的跪下了。“教主息怒。”
我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一股烦躁之情由心而起,我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得挥挥手叫他下去。
21.
后来我找人查明,是他一身血的模样吓到了那个女人。
有那么一瞬间我起了杀心,可想到沈掠伤心的模样,又有点莫名的不舍。
我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乎他的感觉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的是,我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父亲生前说过,上位者需宠辱不惊,喜怒不言于表,高深莫测。
现在的我是个上位者,却又没能完成上位者的条件。
而最终,我选择戴上了面具。
22.
面具是沈掠帮我做的。
做的很精致,也很贴合我的脸型。
而且有了它,我终于可以直接面对沈掠。
可他似乎不大高兴,我想问,却又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