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贼,咬牙低吼,眼皮狂抽。
“哎呀,武师爷,全府没人的房间都给翻了个遍,唯独你这里天下太平、平安无事,是不是很怪异?为了不惹人嫌疑,我只好劳动双手帮你布置现场。你非但不感谢我,还摆出凶神恶煞一张脸,真是良心让狗吃了。唉……好人难做。”方棠状似叹息,实则嬉笑,狐狸眼中贼光闪烁,每次跃动都仿佛往武芾心坎扎一针,不算很疼,但令人感到命门时刻掌握在他人手中的威胁。
“许是贼人来不及搜刮我的房间就被发现仓皇逃走。”松开方棠,面色稍有和缓,双眼依旧留有防备。
“是啊。还是武师爷英明,我怎么没想到?就一心为你的清白着急来着。不过,这贼人倒稀奇,贵重物品不偷,难不成专程来翻人家东西玩耍?这样的癖好真是要不得。”
“你帮忙维护我清白的同时,不忘了解失窃的情况,真是辛苦。”
“唉,想我一介文弱,眼耳若是再不机灵些,岂不当真废人一个?”眼波流转,精灵古怪。粉唇轻扯,意味深长。
“你想找的不在我这里。”
“意思是你知道在哪里?”
“知道,而且知道你一定得不到,所以劝你不要白费心机。”武芾深深凝注方棠一眼,又皱起眉头环顾自己乱糟天的房间,旋步出去协助元嚣搜寻贼人的蛛丝马迹。
方棠是不是白费心机先不说,一趟家中归来元萧隐约觉得自己掉进了自己老爹的心机,真个是愁眉不展,困惑满载。
上次他离家的仪式可谓华丽热烈,原以为自己老爹会气他个一年半载,谁曾想竟这么快派人唤他回家。回到家中,老爹却不见人影,只有娘亲拉着他的手哭哭啼啼,央求他断了和突厥的孽缘,收拾起不切实际的梦想遵从父兄的安排,求份功名谋份好差事娶房门当户对的好娘子,承欢父母膝下,过太平和乐的好日子。
娘亲出身书香门第,大家闺秀,自幼受的教育便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全部思想心情都是围绕着丈夫、儿子,丈夫和儿子就是她头顶的那片天。对丈夫尤其尊重崇敬、唯命是从,丈夫的话在她而言就是天理,万万不可违背。这样的一名妇人,元萧深知哪怕他说到吐血,或许能求得其理解,却再也莫妄想能获其支持。除非父兄亡故,元家由他当家做主,成为娘亲的唯一仰仗。可他不能为了一己私愿就诅咒父兄早死吧?所以,依靠双腿双脚坚定走自己的路最实际。
耐心忍受一天娘亲的苦口婆心,越坐心里越慌越坐越不是滋味,趁娘亲表达母爱亲自张罗晚餐的时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这一路上就斟酌开了。老爹要他回家聆听训话,享受母爱的时机太蹊跷,与发现突厥跟踪、问及石头才时隔两日,他实在没法相信其中没有阴谋。若说调虎离山,单独对付突厥,以突厥的身体素质和身手,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况且,老爹真要置突厥于死地,在地底时就不会出手施救。突厥的个人安危他不太担心,倒是石头……
老爹的目的八九不离十躲不过那颗古怪的石头。突厥晓得他十分看重那颗石头,断然不会怠慢守护。论武力他是无比地信任突厥,若论心肠与智力……软心肠伴上一根筋……
呜呼哀哉!
不妙的感觉排山倒海般扑压而来,元萧半刻不敢耽误紧赶慢赶回到县太爷府中,见到的是疑似搬家的场景。不等寻个下人问问,府中失窃的消息就透过议论和咒骂传入耳中,杀入脑际。跑回到借住的厢房之内,一派规整。
比他走时还要规整,显然经过了打扫。
“哎哟,掌柜的你可回来了,府里遭贼了!”突厥看见元萧,立即神色夸张地凑上来,蹭蹭这儿摸摸那儿,手脚非常不安分地揩油占便宜,一点没有遭偷的颓丧懊恼。“县太爷府里也不太平哟!你说元兄弟这样的大清官咋也有王八羔子惦记偷呢?要偷偷贪官去啊!那帮王八羔子别给老子逮到,老子一定好好教育他们,该偷谁不该偷谁,给元兄弟出口恶气。”
“咱们丢了什么?”
“啥也没丢。你说奇不?全府上下基本每间房都给翻个底朝天,愣是啥都没丢……”
“石头呢?”
“掌柜的放心,老子知道你重视那石头,听说遭了贼,第一个就是查看石头丢没丢。没丢,还跟柜脚底下放着呢。”
元萧没着急松口气,定了定神,狠狠给突厥的大脑壳来了一下子。
“你个憨货!”
这回是真的骂,骂的同时自靠墙根儿的柜脚底下取出存放石头的盒子,不出所料——
石去盒空。
突厥从不觉得自己是废物,这回看守失利弄丢了元萧的宝贝石头,他便当机立断将自己归为废物。然后,越寻思越认为自己废物得不能再废物。跟踪老丈杆子失败,差点小命玩完,最后还让老丈杆子给救了,到最后连块破石头都看不住,害得他心爱的掌柜的整宿愁云惨雾、唉声叹气。不用元萧埋怨,自己就把自己推进自责的死胡同,面壁思过出不来。
好容易出来了,大刀也提起来了,愣头青似的往外冲。
“憨货!干嘛去?”
“奶奶个球,老子把石头抢回来。”
“哪儿抢去?”
元萧吊着眼角,轻轻松松一个问题就把突厥砸趴下了。大刀一扔,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抱头哀叹。
“丢就丢了,我又没责怪你。”这憨货直来直去,一根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