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不要?”
他们在那儿闹腾,贺小山低头把自己的红包也拆开了,里头倒没有一百块钱,只有三张便签纸写了“洗碗条”,他抬头茫然地看向简明,因为一边耳朵听不见,所以特大声地问,“什么东西?”
“洗——碗——条——,”简明掰过他另一边耳朵,一字一字读给他听,“这是谢你前段时间伺候我,老子大发慈悲愿意洗三次碗,哪天不想洗了你用一张。哎,小哥!这边酒!人呢?刚还路过呢!”
他心情好到不行,也等不及服务生招待,直接屁颠屁颠地奔去吧台给众人要酒。贺小山把洗碗条仔细折叠好塞裤兜里,随口问大马,“马哥,他还你们什么钱啊?借挺多?”
“你不知道?他没跟你说?”二愣子插话道,“他家前几年出过事,跟亲戚朋友都借了不少,我们哥几个刚毕业也没钱,就找家里凑了些给他。这几年一直公事儿私活儿找门路赚钱还债,要不然人一项目经理能跟你一失业青年合租?”
“就你话多!妈的大嘴大舌!人老四想说不会自己说?!”大马也给他脑勺上啪了一下!“去帮忙拿酒!”
贺小山木着脸退回角落里,手下意识摸了摸裤兜里的纸条。简明不跟他说也不奇怪,他也很多事没跟简明说。他们就是个室友关系,各自私事儿爱说不说,不说也懒得好奇。
只是简明这人一向爱把自己搞整得fēng_liú倜傥、意气风发,下楼买包烟都要穿得整整齐齐,还真看不出受过什么大变故。
简明和二愣子没一会儿就拎着两篮子酒回来了,“他这儿乐队八点才开唱,还差四十分钟,我们跟这儿先喝着?”
“喝!”一群汉子没音乐也嗨。
酒吧请了个大学生在那儿吱吱呀呀地拉着乐器撑场子,拉了半天听得店里稀稀拉拉的客人们直打哈欠,他自己也拉不下去了,坐在场中央翻曲谱。
贺小山坐在角落里自顾自吹了两瓶啤酒,燥热沸腾的感觉稍稍有些上脑,他走上去跟那小哥说,“哥们儿,让让我来。”
简明正捶着桌子跟几个哥们聊学院里当年追院花的胖子,突然听得一曲非常熟悉的名曲——至于名字叫啥他也说不上来,他从小就五音不全,乐器不分,反正经常听见电视电影里面作插曲——抬头一看,他瞪着眼睛吼了一嗓子,“妈的快看!贺腿毛怎么跑上面拉琵琶去了!”
另外三人跟着一抬头,捶着桌子异口同声,“那是小提琴!”
昏暗灯光下,贺小山穿着一身t恤裤衩,背后还挂了两拳套,虎背熊腰地立在台中央,低眉垂目地拉着他那首不知名的曲子,场面出离诡异,文雅点叫猛虎嗅蔷薇,粗犷点叫藏獒的蛋蛋忧桑。简明看来看去脑子里就只有一句话——贺腿毛啊贺腿毛,真人不露相,装一次逼抵别人十次!
实话来说贺小山拉得非常不怎么样,时断时续,有一调没一调,加上他外形震撼,听众们小惊了一下,也就开始继续打哈欠。只有简明还撑着脑袋饶有兴致地听着,手指扣着桌子打节拍。
“还不错啊哈?”他问另外三人。
“还不错还不错。”那三人直点头,然后了然地互望一眼,一齐偷偷叹口气——难听成这样,老四你也够耳残。
贺小山只拉了个三五分钟,乐队主唱就来了,带着一群轰然而止的粉丝蜂拥而入,将贺小山三五下挤到台边上。dj顺势放起舞曲,还没开唱场子里就一片鬼哭狼嚎,灯红酒绿,简明拎着酒篮挤进去找贺小山,在歌声鼎沸与人潮汹涌里放着嗓子吼他,“琵琶拉得不错!贺腿毛!”
贺小山就地放下小提琴,顺着台柱子滴溜溜滑下来,霸气十足地吼回去,“你妹才拉琵琶!简四娘!”
“滚蛋——!”
劲歌热舞嗨翻全场,整一个群魔乱舞,简明跟贺小山在台下面里守着一篮子啤酒划拳,一吹都吹一整瓶,不比谁酒量大,比谁膀胱大。贺小山划拳十次有九次出拳头,喝得猴屁股上脸,硬憋着不肯去厕所,指着简明骂,“谁憋不住了!你才憋不住!你站都站不稳!”
“老子站不稳个屁!老子现在上去还能跳舞呢!”
“吹吧你!”贺小山喷了口酒气在他脸上。
眼前一花,人没了,简明大丈夫行的端做得正,言出必行,二话不说扭头爬上了台。外套一脱,扯了衬衫扣子,屁股一撅把跳钢管舞的小姑娘挤一边儿去,瘦腰长腿地顺着音乐就开始摇电臀。
下头的尖叫声快把屋顶掀翻了!
贺小山眼睛都看直了,脑子里一阵一阵晕乎,翻来覆去一句话——他妈的真人不露相,发一次骚抵别人十次!
11
“老三,你送老二回去啊,”喝得面红耳赤的大马谆谆教诲,“一定送到家啊,还记得路吧?”
“行行知道了,记得记得!”
“小山,你送老四回去啊,”大马扭过头来又继续谆谆教诲,“一定送到床啊,还记得路……算了,我送你们回去。”
正抱着电线杆哇哇吐的贺小山头也没抬,耳鸣得几乎啥也听不见,就觉得肩膀上咋这么重呢——哦,挂了个人。
大马废了老大劲儿才把挂在一起跟磁石似的两个人给剥开,一前一后掰弯了塞进出租车后座,这两个弯玩意儿马上又在后座上难分难舍地磁上了。司机老大不乐意,“哎!他们俩别吐我车上吧?”
大马坐进副驾驶,往后头扔了两个塑料口袋,“都醒醒!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