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张了三次嘴,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最后悻悻道,“……那你给取个名字?”
14
简明非要给丑小猫取名叫秃毛,因为人家是秃的。贺小山一听不乐意了,坚持丑小鸭也能变白天鹅,要改名叫天鹅。俩人掐了又掐,最后决定各叫各的,谁也不碍着谁。
可怜的小秃毛除了斑斑点点的癞子毛之外还一身虱子,瞧上去才几周大,不敢洗澡,贺小山用毛巾擦了又擦,最后还是没擦干净。一天要喂五六次奶,一离开人就哞哞叫,哭丧似的,贺小山拿它没办法,玩游戏的时候兜怀里,睡觉的时候搁枕头边——没几天自己也被染上了虱子。
简明这天回家一拉门就愣了一下,沙发上坐了个只穿裤衩的光头大汉,正在那儿拎着小猫滴除虱剂,猫崽子在他大掌里娇弱地扭动,啜奶头一样啜着他的手指。
“哟,秃毛他爹——秃驴!”简明捂着鼻子乐道,“下面也剃了?”
“呸!”贺小山虎着脸,“你什么时候给它找个下家?”
“到处问了,想要的几个姑娘都没养过奶猫,而且白天要工作。我怕被她们养死了,等两个月大了再说。”
“你不怕被我养死?”
“你这不养得好好的嘛,”简明用公文包挡住脸,凑近了逗猫,“秃毛,你爹的奶好喝吗?”
贺小山把猫崽举起来嗲着声道,“不好喝,妈,我叫天鹅,我想喝你的奶。”
“滚!阿嚏!”
贺小山把贺秃毛养得跟个宝贝儿似的,一天二十四小时不落地,没日没夜地团在贺小山身上。周末的时候两个人宅在沙发上看电影,贺秃毛从贺小山的背心里钻出来,攀岩一样上了肩头,隔空冲简明挠爪子,mī_mī咪。
简明一个喷嚏打得惊天动地,“……拿走拿走!”
“跟你撒娇呢,你快摸摸它。”贺小山护犊子。
简明红着眼睛看向贺秃毛,贺秃毛一脸天真无邪,翻滚卖萌,呻吟娇喘。简明血槽顿空,捂在鼻子上的手抖了一会儿,一咬牙,舍命把它搂进怀里,一边大过摸瘾,一边稀里哗啦地流眼泪。
这个水嫩水嫩的手感哟,太要人命了,他涕泪横流地想,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哟……
不出一个月,贺秃毛出落成一朵骨骼清奇的美骚年,秃毛尽褪,换上一身薄薄软软的纯白毛,两只眼睛一蓝一绿,美得他爹走路都打滑。简明的过敏症也有所减轻——主要是哭惯了。
他戴着口罩举着手机对着贺天鹅左拍右拍,挑了一张最美最骚的发去朋友圈。一直抢着要领养的几个姑娘在底下评论里掐了一夜,最后一位白壕美以三层立柜组合豪华别墅豹纹猫爬架获胜,约定好周末来领猫。
贺小山一听皱了眉头,“周末?不行!这还没断奶呢!”
“满月了,可以断了。”简明说。
“那也要时间,断了再说!”
又过半个月,那姑娘又来催。
“最近几天有些拉肚子,好了再说。”
又过一周。
“又长虱子了,过几天再说。”
再过三天。
“你看它屁股这里还有点儿秃,等换完毛……”
再过……
贺小山实在找不到借口了,锁着房门躲在里头刷副本,贺天鹅四只爪子挂在他怀里,跟树袋熊似的。
“贺腿毛!咱们答应人家答应得好好的!人家猫爬架猫窝猫粮猫厕所什么都买好了,你现在想反悔,说得过去吗?”简明在外头拍门。
“那是你答应的,不是我。”贺小山黑着脸嘟哝了一句。
“你说什么?”简明没听清。
“我说你舍得吗?!”
简明在外头静了老一会儿,郁闷地说,“鬼才舍得。”
“那不就结了!”贺小山粗着喉咙吼,“不给!”
“拉倒吧!人家姑娘得挠死我!”
“让她来挠我!我死给她看!”
“呵……”简明给他逗乐了,“你他妈几岁了?行了行了,不给算了,当我欠她一个人情,以后给她做牛做马,唉……不过先说好,你要养就养到底,不离不弃啊!”
“不离不弃,光头可鉴!”
15
简明请人家姑娘吃大餐赔罪,陪她一起把出尔反尔的贺光头骂了个狗血淋头,末了自愿报销所有猫家具费用,找车拖了三大箱东西回家。贺天鹅攀着他爹的秃脑袋,兴奋得嗷嗷直叫,催着这永久家奴赶紧给它拼豪华别墅。
简明在厨房里炒菜,中途抽空拎着锅铲出来检查战果。贺小山把客厅的折叠餐桌收走,沙发重新挪了一下,猫爬架贴着墙边,拼得有模有样,其中一层柱子不牢固,他还把猫窝塞进中间撑起来,给改装了一下。
“呵,不错,”简明夸道,环顾一圈客厅,有沙发有电视,有猫还有猫奴,满意得不得了,“简直像朕的后宫。”
正往猫厕所里铺沙的贺小山幽怨地说,“皇上,满汉全席烧好了吗?奴才肚饿已久。”
“端饭,贺公公!”
两个人挤在沙发上围着茶几夹菜吃,时不时斗几句嘴,已经完全忘了一个月前冷战的事儿,或者说是心照不宣。贺小山的性子是恨不得不回顾,而简明原本心有不忿,被养猫的事儿占据了心神,也就将就着算了。
诚然,他们俩现在的关系不干不脆,模糊不明,但是这有猫有伴、互相照顾的日子过得着实美满舒适,何必急着戳破纸,撕破脸呢。
茶几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简明拿起电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