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残忍。
如果洛瀛洲喜欢温柔与怜惜,他可以让洛瀛洲获得比慕吟更极乐的体验。
他已经准备好了。
林不回美妙的计划着,在榻上翻了个身,忽然探到枕下一只玲珑浮凸的刺绣锦囊。
他怔了怔,因竟然对枕下有锦囊一事毫无印象,顿时有些好奇,遂扬声唤道:“掌灯。”
裙裾摩擦的窸窣声打破了宫室的寂静,然后飞霜殿中墨色般浓郁的黑暗被颤抖跳跃的火光驱散了。烛光下,那锦囊玄底银线,绣工重叠细密,掂在手中略有分量。打开来看,内里收纳的东西却并非稀罕珍奇之物,只是一络卷起的头发。
那仔细卷起的发丝乌黑柔亮,表明主人年纪很轻。
年纪很轻。
忽然有冷手径直撞断了他的肋骨,伸入胸腔恶毒攫住心脏紧紧一握。
林不回猛地将视线从断发上移开。平复着短促激烈的心跳,他慢慢在脑海中搜索这锦囊的来历,却得不到一丝一毫的线索。但既然珍而重之将它压在枕下,必定不会没有理由。
虽然他一时回忆不起那缘由究竟是什么。
林不回犹豫一下,重又将锦囊掖了回去。
于东厥战事上,林不回从未寄望过韩鉴陈史之流,而是另外点了曾于他麾下的亲信山道年、梁厚朴。当年林不回从西凉战场上亲自将山、梁二人拖回阵营救回一命,就等此刻派上用场。
他从未怀疑过山道年与梁厚朴的军事才华,但也没有料到, 变乱生于印都之内。先是梁首辅全家于夜间被人满门抄斩,尽皆头身分离,死状凄惨难言,满朝哗然。此案尚未告破,那些征战在外的将士的妻女亦连遭不幸。山道年身怀六甲的妻子在游春踏花归来路上莫名失踪,三日后,一辆油布小车沿路滴血,载着已被剖腹取胎的女尸停在了山道年家门口。
又过了数日,梁厚朴年迈老母亦惨遭毒手,竟是被人剁掉四肢后放饿狗活生生咬死的。
作案人手段之残忍恶毒,匪夷所思,一时人人自危,满城风雨。林不回虽然立即下令压下此事不得传至军中,却也知道军心涣散只是时间问题,督促彻查也不能挽回多少。
见林不回满脸忧色,慕吟故意伸长脖子,将用胭脂染红的左颊往林不回眼前凑去,问道:“陛下是在忧虑东厥异动吗?”
“与战事无关,不过也有可能是东厥奸细在印都城内作祟。”林不回余光瞥了一眼慕吟,忽然定住,迟疑地抬手在慕吟脸上碰了碰。
慕吟心中正觉得意,脸皮乍然一痛,却是林不回一声不吭的大力用指腹搓`揉起来。见慕吟瞪圆了眼敢怒而不敢言,林不回轻笑一声:“红瘢的范围还要再大一些,你以为是在点花黄吗。”
等林不回将胭脂晕成满意的形状,慕吟取镜子来照了一眼,不由惨叫:“陛下的趣味果然独步天下。我也相信那洛瀛洲必定是被人拐骗走的了。”
毕竟除林不回之外,大概再也不会有人对这样一副面孔念念不忘。
察觉到慕吟语气中的轻蔑与不以为然,林不回的脸板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却又破功道:“你的眼型变圆了?”
慕吟点头,他确实用黛靑细细描了下眼角,使双眼看起来更短更圆。
林不回拔下慕吟头顶簪子,胡乱打散了他的发髻,捧着慕吟的脸左右端详了一阵。慕吟心中正忐忑着,忽然唇上一痛,却是林不回激烈地啃了过来,一只脚迫不及待地挤进他双股间。
慕吟没有推拒,默默记下了红瘢的轮廓范围,以及自己头发披拂时更肖似那人的信息。
犯下血案之人渐渐有了眉目,隐隐与元安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听到这消息林不回吃了一惊,一时也分不清心头涌动的是对重逢的惶恐还是热切。
“既然与元安使有关,那你们可曾从中得到洛瀛洲下落的线索?”林不回追问。
属下面面相觑,表情怪异,过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表达了否定的意思。
林不回只觉得自己的心吊在嗓子眼里,既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持续追踪,再有线索,立即上报。”他无头苍蝇般茫然在屋内来回转了数圈,停下补充道:“要捉活的,朕有事要问他们。”
负责追踪围捕的头目很快又苦着脸来寻林不回。
大概事态紧急,方文元在印都一路走马至皇城城门,传报后直接奔跑入殿,气都没有捋顺便禀告起来。
大概是林不回之前生擒的意思外泄出去,犯案之人突出布置下的天罗地网后窜入永宁塔,盘踞在塔顶上扬言若今上不亲自赴塔相见,就要纵身一跳。还说如果林不回有本事能从肉泥中拷问逼供出元安使的消息,大可将他们的威胁置之脑后。
“亡命之徒却只是出言威胁,说明他到底怕死。无妨,晾着便是。”林不回微微一怔。
“陛下有所不知,”方文元解释道,“作案的其实是个团伙,约莫有七人,可能还有漏网之鱼未记在内。他们在塔顶放话要挟后,当场便有一人跳塔而亡以作佐证。又补充说,若陛下有意赴约还请尽快,因为他们每半个时辰就要有人失去耐心,提早轮回。如果陛下懒洋洋的拖得久了,他们恕不奉陪。”
林不回搁在扶手上的手臂骤然绷紧,以至于覆盖其上的龙袍线条都发生了变化。
虽已竭力策马飞奔,于永宁塔与皇城两地往返仍然极其耗时。等林不回与方文元在永宁塔外勒缰下马时,余晖只剩一线。玫瑰紫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