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顿,“必须有个人能把东西送出去。”而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
“……我等你。” 萧淮夜只沉默了一小会,语气里结了层冰渣似的低怒被某种异常固执的笃定取代,他紧紧盯着面前的人,等着承诺。
“好。”沈羲沉在黑暗中苦笑,终于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轻声应道。
话音刚落,萧淮夜双脚用力蹬了下马刺,纵马朝着北面奔去。
他们都明白,这不是可以去谈什么感情的时候。
沈羲沉高声道:“你们想要的东西在我这里,有本事就来取吧!”说着,朝相反的方向快速奔逃。
包围圈短暂地乱了一会,果不其然,大多朝着沈羲沉的方向蜂拥而去,仅有一小部分人追着萧淮夜走了。
沈羲沉在林子里盲目的跑着。路边杂乱生长的树木,枝条抽打在他的身上,他却大气也不敢喘,使劲跑着跑着,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闯进了哪里,直到已经听不见身后的追赶声,才疲惫不堪地停下来。
浓重的夜空在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时忽然亮起了一点火星,噗的一声,那火星猝然自他头顶划过,带着锋利的尾羽牢牢钉入马蹄脚边的泥地!
沈羲沉心中一沉,昂起头,漆黑的夜幕上,一点,两点,越来越多的,仿佛拖着长长尾巴的火星,从四面八方升起来,交织起一张大网,然后,纷纷坠落,下雨一样,不停地 ,密集地,打落在他周围。
沈羲沉急忙勒紧缰绳,拉着马躲避。但连绵不绝的火星还是擦伤了他骑着的大马。
座下的枣红马吃痛,凄厉地嘶鸣起来,抬起前蹄,恐惧又慌乱地胡乱蹦跳,试图躲避这可怕的火雨。
耳边猝然一声破空之响,正在安抚马匹的沈羲沉被迫从马背上翻了下去。本以为远远甩开的人马,如同不散的阴魂,不知何时早就再度包围了他。
四周燃烧着的火把,足够照亮这片狭小的区域。沈羲沉脖子上架满刀剑,狼狈地抬起头来。赵王高高在上,他没有去瞧被制服的猎物,而是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指上精美的扳指,眼睛里暗的一丝光芒都没有,片刻后,幽幽开口:“我的耐心,已经用完了。”
☆、杜父
徽景这一年的秋意似乎比以往来的更早,一场大雨过后,天气忽然冷了许多。伴随着这三个多月里,皇帝病重,大臣辞官,城中随处可见的,越来越严密的守卫,百姓们也隐约意识到什么,一时间流言纷起,人人自危,城中萧条了不少。
躲在酒肆闲话的几个大汉,有个瞅着刚从门口全服武装过去的士兵,故作玄妙地起了话头。
“你们听说了吗,沈少将军行刺当今圣上,已经被打入天牢,就等着问斩了。”
“这少将军,不是前几年打仗挺厉害的嘛!”
“你懂个屁!我告诉你们啊——我爹跟我说过,当年这沈羲沉一出生,江南大旱,天降异象,当时就有人说他将来必定是个祸患!你们看这不,直接就……”
有个听得云里雾里的人忍不住搭腔:“我怎么听说是赵王要谋反?”
“嘘,你小声点,不要命啦!”旁边的人连忙捂他嘴。
“我有个亲戚替宫里办事,消息可准了……你们想赵王一进京,皇上就病了,还病得离奇,这也太奇怪了!”
“可拉倒吧,告示都出来了!白纸黑字能有假?况且,朝廷里的事怎么能是我们这些星斗小民管得,我只求风调雨顺,平平安安。”
“也是,喝酒喝酒。”
天牢。
沈羲沉仰头盯着高墙上开的小窗里露出来的青灰色天空,周围一片死寂。景战没有拿到兵符,气急败坏,恨不得将他就地诛杀,如今他剩下的唯一作用,就是在这等着代替赵王,坐实叛乱罪名。
冗长的走道里,响起拖沓却是急匆匆的脚步声。
除了赵王,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沈羲沉回过身来,沈赋穿着官服,花白的头发颇为凌乱,正抬眼撞上沈羲沉的视线,神情有些尴尬。
父子俩隔着牢门对视了一会,沈羲沉轻嗤一声:“护国公大人为何来此?”
沈赋脸色一沉,好似要发火,他嘴角抖了抖,顿了一会,竟是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听我一句,不要和殿下作对。我会替你求情。”
“求情?”沈羲沉一怔,随即不禁大笑起来。
沈赋脸色越发难看,强压着怒火般:“只要你乖乖跟从赵王殿下,我保证你安然无恙。”
“乖乖跟从?你以为我是你那个听话的宝贝儿子沈珏?!”沈羲沉逼近栏杆,盯着沈赋抽搐的脸,一字一句,十足讥诮地讽刺道:“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你当年让护国公府的人怎么对待我的。我过得生不如死的那几年,你在哪?!现在这惺惺作态?呵……替我求情?什么意思?舍不得我死?——可笑!!!”
那双金色的眼瞳里燃烧着如此强烈的憎恨,沈赋满肚子劝告的话都被掐灭,浑身发抖着,缓缓摇头,低下视线,“你说的不错,当年,因为你,沈家险些获罪……但我不后悔,我的所作所为……你恨我是应当的。”
“既然如此,就少在这恶心我。”沈羲沉倒退了一大步,嫌恶又难受地用力挥了下手,好像这一下就能彻底斩断他和沈赋之间的关系。
沈赋沉痛地闭眼又睁开:“你自己好好想想。”
沈羲沉别过脸,不去看他略显蹒跚的步伐。
对于沈赋,他顶撞、叛逆,心底却仍然抱着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