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的钱,在工余时间游玩,喜欢的地方便多呆些日子。为此,在舒晋那的一个月,他看了不少资料。
妈妈留给他的钱他不打算取,他问过银行,取了钱存单就要收回去,他舍不得。
他决定去美院作人体模特,时间短,收入够他买个手机、背囊和一张车票。
他提的条件是不接受正面全/裸,因为心理上无法接受。沈老师问清楚他只是最重点的部位不愿裸/露后,考虑这么优秀的身体条件,能画的部位很多,就帮他在合同上确认了这个条款。
他算了算,在下个月初旧历新年到来时他就能出发了,小岛上的新年夜该不会那么难熬。
新年后,舒晋给学生们布置了考试内容,写一篇8千字以上论文。国内的学生写论文是弱项,尤其女学生在这方面更弱,需要尽早训练。
他的要求是必须写自己的观点和看法,不许剪刀加浆糊,四处拼凑。不要妄图蒙混过关,挑战舒老师的专业领域,抄袭者一律零分。
此言一出,哀声一片。
之后的课时他详细地给学生们讲解了论文的写作方法,法哲的选题切入角度,他还建议学生们去了解八股文的结构。最后宣布,为了保证质量,开学后两周内提交论文。
看着那些欢呼的笑脸,他也笑着说,孩子们,新年快乐!明年见!
他要去参加一个法学交流研讨会,在郊区一家酒店举行,那酒店依山傍水,空气新鲜,据说还有天然温泉,正适合他的需求。
在旧历新年即将来临之际,他希望把旧的一页好好地翻过去。
连续两周,每天三到四个课时,冉晨在美院做人体模特。他这样条件的模特大约真的很稀有,来画的学生颇多。画手、画眼睛、侧面、背面各种姿势,连续一两个小时不能动,即使睡姿都很累。
他第一次更新了qq空间:“联系了沈老师。”想了想,又改成“联系了马老师介绍的沈老师。”
不工作时,他都泡在t市的图书馆,为没有归期的旅途做功课。时间被刻意排得满满的,否则他怕自己忍不住又会去无望地等待。
今天是在美院的最后一天,他身上披着一些布片,上半身倒在榻上,两条腿半拖在地上,一只手无力地垂下,眼睛半睁。这姿势相当累,结束时腰腿都抽筋了。
他抻直腿,拿起衣服迅速离开。大部分画者的眼神很专业也很专注,而有一些眼神中的含义他现在也能看懂了。
前两天有个男孩私下里堵住他,说是出高价让他一个人画,他拒绝了。从那之后,他尽量避免与任何人私下接触的机会。
走廊很宽,他靠着右边低着头匆匆往前走,却鬼使神差地一头撞到一个人身上。那人伸手扶住他,他赶紧弹开,抬头说:“对不……”,然后便呆在原处,张着嘴。
舒晋面色温柔地看着他。
时光停滞了。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他如同被点穴般傻傻地望着他,一动也不能动。
良久,舒晋再次伸手,一把将他抱入怀中。
熟悉的气息盈绕鼻间,带着淡淡的奶香,冉晨贪婪地呼吸着。彼此的手臂一遍遍箍得更紧,仿佛要把对方嵌入体内,就连呼吸变得困难了也不想松开。
舒晋清了清嗓子,发现声音仍然很哑,索性不出声,只慢慢放开男孩,一条胳膊仍搂着他的肩,带着他往前走。
脚像踩在棉花上,心像浮在云彩里。全世界都蒙上了一层温暖的色彩,迎面遇到的每一个人都那么可爱,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整个人在发光发亮。
只因那个人在身边。
坐进车里,舒晋刚点着火,冉晨就把他的右手牵过去用双手紧紧握着。
“晚饭想吃什么?”舒晋宠爱地看着他。
“什么都行。不吃也行。”他的心被喜悦充满了,轻盈得随时可以飞上天去。
舒晋伸出左手,捧住他的脸,俯身过来轻柔地吻他。
唇炙热而温软,一如梦中。冉晨轻启牙关,柔软的舌便伸进来,轻刷过牙根,勾卷起他的舌细细品尝。很快,却又退了开去。
额头相抵,听到彼此沉重急促的呼吸声。
舒晋低声问:“你知道两个男人在一起是怎么回事吗?”
冉晨顶一顶他的额头:“嗯,同性恋。”
“我是说,这条路不好走。如果你喜欢女孩子……”
冉晨咬住了他的唇,把话堵住了。
“你家还能租给我吗?一月一千五。”
舒晋粲然一笑:“从今天开始。”
晚饭依然是吃的涮羊肉,这次两人状态神勇,一共消灭了十盘肉,还是舒晋怕冉晨过饱叫停了。
对冉晨去过他家两次的事,他完全不知情,舒筱和吴其昕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冉晨说:“那人穿着你的睡衣,我以为是……”
“如果是呢?”舒晋夹一筷子肥牛放到他碗里,瞬间进入史密斯状态,眼神平淡,不透露一丝情绪。
冉晨看了他一会,低着头说:“抢你。”
舒晋的嘴角翘起:“那只是同事喝多了,临时过一夜。”
那晚开车带吴其昕回家的路上,舒晋就忽然想明白了,即使没有婚姻的障碍,没有冉晨,自己恐怕也会拒绝吴其昕。并不是这个人对自己没有吸引力,而是两人对感情的态度差异太大。
吴其昕展开的追求是针锋相对的脑力游戏,设下诱饵、布下罗网,要引他入彀。但对于爱情,他却不愿用脑,只听从心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