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带着蓝纹的蛇身泛出诡异的胭脂红,蛇身下部不自然地凸起,仿佛一条即将生产的母蛇。
沐雨和霁月原本一个坐在床边,一个坐在椅子上,忽然之间,就跌落在了荒郊野地里。身下的草地还带着潮气,沾了一手的露水。木屋和小院像海市蜃楼般消失不见了,这些日子的饮食起居,像是南柯一梦。沐雨走过去扶起霁月,掏出帕子把他的手擦干净。山间寒风凛冽,沐雨缩了缩脖子。
“月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还是霁月先明白过来。“丑丑,我们逃出来了!”
“真的?”
“是啊,不信你随便挑一个方向走走,绝对不会再被弹回来了。”
沐雨和霁月往东走了几百米,果然没有被结界阻住。他们又顺着原路走了回去,捡了些干枯的树叶和干草用火折子点了取暖,一直等到天黑,淞玉都没有回来。
他们找到了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山洞过夜,没想到半夜里土石滑落,把洞口堵住了,他们没办法,只好向山洞深处走去。
“月儿啊,这里面好冷啊。”
“山洞里面长年不见光,是比外头要冷。”
霁月走在前面,沐雨紧随其后。经过一段黑暗狭小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石壁上全是腐肉和褐色的血迹,霁月“啊”的一声大叫出声,奔向了冰面上躺着的身影。
“玉哥哥!玉哥哥你醒醒啊!”霁月把淞玉的脑袋抱在怀里,在他干裂的嘴唇上乱亲。
沐雨把淞玉的腿抱在他胸前,用自己的热度温暖着他。可没想到淞玉的身体高热异常,烫得他不得不放开。
“朵朵……沐雨……”
淞玉一直是有意识的,只是由于力气枯竭,身体吸收了太多的内丹高热不退,才躺在这冰面上,等待温度恢复正常再离开。他鲜少看到霁月这样紧张他的样子,闭着眼睛承受着他热烈的亲吻,燥热不减反增。
“我没事……扶我起来吧……”
霁月扶淞玉起身,发现沐雨还坐在冰面上,赶紧把他拉起来,拍了拍他凉飕飕的屁股。“都冻成两瓣了。”
“你是真的……?”
“我真的没事。你摸摸?”淞玉抓着他的手往脸上放。沐雨轻轻摸了摸,又狠狠掐了自己的脸。
淞玉揉着他脸上的红痕哭笑不得。“傻瓜,掐自己做什么?要掐也是掐我啊?”
沐雨抿嘴笑了。“是真的……”
“玉哥哥我们快走吧,这里好臭,一股血腥味。”霁月跳着脚避开冰面上散落的爆裂开的皮肉。
“等等。”淞玉拉着霁月的手,走到了地上的干尸前。
“什么啊?好吓人……”霁月捏着鼻子抱怨道。
“这是紫昀。”淞玉平静地说着。师父体内吞噬了海棠的内丹,殊不知海棠早料到自己命不久矣,不惜以身喂毒。若师父没有那么贪心,没有那么心狠手辣,饶海棠一条命,今日死的,就会是海棠。可惜他杀了海棠,吞了她的内丹,也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内丹在他体内突突跳动快要爆裂的时候,师父绝望地爬向地上的干尸,紧紧缠缚着它,淞玉听到了干尸骨骼断裂的脆响。现在地上只留下腐臭的蛇肉,焦黑的蛇皮,还有干尸的碎块。难怪霁月觉得吓人,这种场面,若非亲眼目睹,连淞玉都觉得不可思议。
“什么?!”
“紫昀和师父……有染……我当年撞见了,所以我才软禁你,阻止你与他见面,我怕师父知道了会对你不利……”淞玉把当年事情的始末和盘托出,霁月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
“怎么会这样……”
霁月扑到淞玉滚烫的胸膛里,颤抖着哭泣。淞玉知道真相对他的冲击会有多大,他拍着霁月的背,等他哭累了,哭够了,就用衣袖擦干他脸上的泪滴,吻了吻他哭肿的眼皮。
他们捡了几块地上的尸块,用布包着带出了山洞。师父,您说过,生不能同寝,死还可以同穴。您和紫昀的身后事,徒儿就帮您做主了。
走到被堵住的洞口,淞玉身体里的高热降了下来。淞玉调动内丹里的真气把洞口的土石震碎,在山脚下挖了个坑把师父和紫昀的遗体埋了,搬了块方方正正的石头立在土堆前。师父,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师父了。从今往后,今生今世,再不相见。
“凭什么我生?我不要!”霁月挺着微微凸起的小腹在床上踢腿闹脾气,把小箱送来的第三碗安胎药摔烂在地上。
沐雨力度适中地捏着他肿胀的小腿,软语相劝:“月儿,腿还疼吗?晚上用药草给你泡脚好不好?”
“不要不要!通通都不要!”霁月脚乱蹬,不小心踹到了沐雨心口,沐雨捂着左胸手撑在床沿喘气。
“丑丑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又怎么了?”淞玉走过来给霁月腰后垫了个枕头,揽住沐雨的肩膀,手覆在他的手上,隔着他的手轻轻揉着。
“你又欺负沐雨是不是?”
“我没有……都怪你啦!你不分给我内丹,非要让我吃什么破树上的果子,我是男子!我才不要生孩子!”霁月撅着嘴。拳头捶着床,木床发出吱吱的声响,仿佛在哀鸣。
“能恢复自己的内丹自然是最上乘的选择,不会损害修为,身体也不会产生排斥。那果子一千年才结一颗,别人想吃都吃不到!”淞玉这段时间体谅霁月怀了身子,脾气大,可是他冒着生命危险从悬崖边摘的珍稀果实,霁月竟然不领情,还以为他是因为不舍得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