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卫瑟说,目光落在墙面的合影上。相框里一男一女互相搂着肩膀,共同提着条被钓上来的河鱼,对着镜头笑得灿烂而满足。
赫尔曼随着他的目光望向照片,变了脸色:“你跟詹妮弗在一起,还把跟别的女人的合照挂墙上?!”
卫瑟惊异地转头说:“你说什么!那是詹妮弗!”
赫尔曼又狠狠敲了他一记:了“我妹妹才不长这个骚样!”
卫瑟愤怒地用拳头回击了他:“就算你是她哥,这么说她也太欠揍了!”
两人打成一团,不论是受过训的退役士兵,还是擅长斗殴的前帮派分子,动起拳脚来都毫不留情。卫瑟在揍人和挨揍的间隙,问了句:“詹妮弗·佩雷斯,怀州杰克逊镇,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对吧?”
“你以为我会认错诱拐她的混蛋吗?她的电脑里还有你的照片!”
“那么我也确定,墙上相框里的女孩的的确确就是詹妮弗。”
赫尔曼停住手,用看怪胎的神情打量他:“你……是神经病吗?”
卫瑟冷冷地答:“我觉得是你眼瞎。”
赫尔曼噎了口气,从t恤领口内抽出一条项链,挂坠是个开合式的金属小圆盒,可以内镶照片的那种——里面是张兄妹合照,女孩有着深棕色长发,褐眼,是个身材苗条的清秀佳人。“看清楚了吗?这才是詹妮弗!”
卫瑟连连摇头:“不不,我知道我的女孩长什么样,金发,眼睛是像……像你一样的深蓝色,比这女人娇小些,但更丰满。”
他们相互逼视,希望从对方脸上找寻撒谎或病态的证据,然而双方都失败了。他们说的应该是同一个人,可又分明不是一个。
“听着。”卫瑟率先开了口,“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但失去一切的是我,要不是你突然闯进来,我已经追随詹妮弗而去。现在你这个不知从什么鬼地方冒出来的,大舅子,告诉我,跟我朝夕相处两年的女友应该长另一副模样?滚出去!你这个白痴!
赫尔曼看着他脸上难以掩饰的痛苦,忽然眼中一亮,指着墙壁上的相框说:“等等,如果这个女人是你病死的女友,那么我妹妹就还活着?她只是被你这个人渣抛弃了,她还活着!”
“我绝不会抛弃詹妮弗!从她拉着我的手踏出家门那一刻起,我就发誓要给她个新的家,一辈子照顾她!”卫瑟朝赫尔曼咆哮。
赫尔曼认定他不是骗子就是精神病患者,自顾自想着怎么证明这个猜测:“我听说今天刚举行完葬礼……我要亲眼看看棺材里的人到底是这个金发女人,还是詹妮弗!”
“什么?”卫瑟惊怒,“你想……”
“没错,我想亲眼证实,”赫尔曼丟下这句话,大步走出房间。
卫瑟飞快地追上去,对方已经钻进车里,扬尘而去。他立刻发动自己的车子,追逐着对方的车子冲向墓园。
深夜的墓园一片漆黑,像死亡本身一样散发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幽邃森冷,车顽固地刺破这片生死交界之地,卫瑟看见赫尔曼正用不知从哪儿找出来的铁锹,开始挖墓碑前松软的土壤。他冲上前去阻止,对方却把另一把铁铲塞过来道:“你不想知道我们之间谁才是神经病?”
卫瑟怔住。
“快挖!还是说,只有你有资格见她最后一面?”赫尔曼讽刺地说。
最后这句话击中了卫瑟,使他产生了同病相怜的酸楚和未尽责任的愧疚。他接过铁锹,默默地挖起来。
花了近一个小时,填土被完全挖开,露出黑色崭新的棺材,他们合力推开了卡得紧紧的盖板——
躺在里面的,不是链坠或相框里的任何一个詹妮弗,而是个七八岁,最多不超过十岁的小女孩。她穿着血迹斑斑的粉色连衣裙,胸口印着一大只卡通兔子的图案,那本该十分可爱,可这会儿与灰败的尸体、大团脏污的血迹结合,看起来却异常惊悚。露在外面的手脚上瘀痕道道,在变得青紫的肤色中看不分明。她的头发是略浅的棕色——长大后应该会变得更深些,如果她还能长大的话——似乎被胡乱铰断过,乱蓬蓬地顶在头上。
赫尔曼与卫瑟震撼地看着棺材中小小的尸体,面面相觑。
“她不是我的詹妮弗……也不是你的,对吧?”卫瑟问。
“我看到的是个小女孩。”赫尔曼说。
“我也是。”卫瑟脸色凝重,小尸体的惨状让他胸口发堵,而在这些他以为自己早已失去的怜悯心之外,还有更多的不解与匪夷所思,“詹妮弗到哪儿去了为什么?”
赫尔曼沉默片刻,说:“如果你没有撒谎,这件离奇事件背后肯定有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我们得报警。”
卫瑟表示同意,他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然而电话并没有接通,手机显示这里一点信号也没有。
赫尔曼掏出自己的手机,结果也一样。
“也许是附近的基站出了什么问题。”卫瑟说,“乡下地方,信号本来就不好。”
赫尔曼拿主意说:”我们开车去警局,镇上有治安官办公室对吧?”
卫瑟点头,问:“尸体怎么办,埋回去?”
“没空再填土了,先把棺材盖上,回头再说。”
他们又合力推上棺盖,把铁锹什么的扔进后备厢,开车直奔镇上的警局。
此时是凌晨2点左右,治安官办公室里只有一个肥胖的中年值班警员,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手边满是吃空了的薯条、披萨盒子和剩下的番茄酱。本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