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竹慢慢品着茶,将被捆成球的小白狐狸放于自己的膝上。小白狐狸“啊呜啊呜”连声呜咽,伸出舌头在陆修竹衣上手上轻舔。
陆修竹目里冷淡,就那么瞧着,其中的淡漠令小白狐狸眼泪落得更急,忍不住出了人声,道:“你不要把我交给他……他会杀了我……”
陆修竹淡淡道:“物归原主罢了。”
“呜呜……我喜欢你的……你不要杀我……”
陆修竹目光动了动,笑道:“我缺一个狐狸精喜欢吗?还是你这样的狐狸精?”
小白狐狸闻言,伤了心,呜呜呜呜地发出呜咽声,不断小声道:“我喜欢你的,我喜欢你的……”
不多时,一个童子手握画轴出现,陆修竹起身,将小白狐狸拎着抱在臂弯里。
那童子恭恭敬敬地对着陆修竹见礼,将画轴送上,道:“这便是星主他给陆上仙的东西。”
陆修竹接过画轴,道:“好。”
起身告辞,童子恭敬地将他送到门外,陆修竹带着小白狐狸御风而下,回了昆仑山。
小白狐狸本来还在哭,等到了昆仑山时,它的哭声却已慢慢停了下来。不在北斗七宫中,它的恐惧也就没那么厉害了。
陆修竹将它带到居所而非洞府,将画像挂上了小几后头的墙面。
小白狐狸一边小声抽噎着,一边伸着脑袋去看那墙面上的画像。
那画像不过画了一个老人罢了,一个老人弹琴,笔墨古怪,似扭曲又似和顺,一幅画中虽然大片留白,但却有奇特的肃穆之意。
陆修竹淡淡道:“这是鬼谷子的抚琴图,二十三年前我很喜欢它,只是鬼谷子自从投胎转世后就再没有灵气,不再作画,凡间可得的图画也就这一副,这是天璇下凡时得到的,后来就送给了天枢……”
小白狐狸忍不住看了那画好久,眼光盯着画上的老人不放。
陆修竹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道:“你可懂画?”
小白狐狸愣了愣,“啊呜”一声,摇了摇小脑袋。
陆修竹瞥他一眼,回身看画,道:“你若不懂,我便不放了你……”
小白狐狸闻言,咽了咽口水,道:“我……我懂……”
陆修竹一伸手,小白狐狸身上的捆仙绳立刻松开,小白狐狸立刻变回人形,陆修竹指了指画,道:“这画中之意,如何?”
苏元怯生生地道:“鬼谷子,一生疏狂,作画时,尤其是描绘琴棋书画,都不免用浓墨重彩,他……他面上不喜功名利禄,但是心中不免留恋,因而晚年曾叹‘汉子虽白首,犹可御街前’一句,这……这抚琴图,他应是在中晚年所作,弹琴本为风雅之事,他画老人弹琴,又将画扭曲,意思……意思应为……纵使他有风雅之心,奈何发须皆白,时运不济,他也只好……一人抚琴,无知音,无赏识之人……而他心中愁绪,难以排解……”
陆修竹似笑非笑道:“果然,你不但懂琴,还懂画,知人论画,当初你听我琴音,分明若有所悟,却偏生装作不会……”
苏元委屈道:“我怕你忌惮我……”
陆修竹挑眉道:“现在可不怕我忌惮了?”
苏元动了动唇,不由询问道:“你,你去天枢宫内,难道只是为了……为了要这幅画吗?”
陆修竹淡淡道:“先前我帮了他一个忙,而作为回报,他给了我这幅画,我此次上去,自然是为了讨报酬了……”
苏元小心翼翼得道:“那你带我上去,却是为何?”
陆修竹似笑非笑道:“你说呢?”
苏元眼圈儿立时红了,道:“你,你故意想要吓我……”
陆修竹冷下声音,道:“你的意思是,我最好将你直接交给天枢?胆敢擅入昆仑秘境放出妖邪,又心怀鬼胎囚禁尊师,若是我再狠心些,便直接将你送到天枢面前,先把封离印夺回,再将你压至三十三重天之上受天打五雷轰之刑!”
苏元咬了咬唇,道:“我,我知道错了……”走上前,小心翼翼拉他的袖子,道,“我都已入昆仑玉牒了,师父……你……你不能瞧着我受罚……”
陆修竹微微一笑,道:“这时候倒是想起来叫师父了,你自己说说,自己撒了多少谎?”
“若你不开心,以后我再不会骗你……”说着,苏元却又落泪,呜呜一声,道:“可是你总是欺负我,我害怕之下撒谎,那也是情有可原,谁叫你,谁叫你那般欺负我了……”
陆修竹道:“我还未找你算mí_hún之术的账……”
“反正你就是欺负我,坏死了,就欺负我打不过你……”说着,苏元却是一把抱住了他,在他肩头上哇哇大哭。
陆修竹将他推开,冷声道:“既然我如此坏,你自下山便是,反正你我双修已够,为你为我,也算更近一步。”
苏元呆呆地看着他,似是不敢置信,“你……你赶我么?”
陆修竹冷笑道:“你自有自己的师父,陆某何德何能,能教九重域主的徒儿,妖皇的儿子!”
苏元闻言,红着眼睛道:“你就是嫌弃我,你嫌弃我妖精出身,可是你们神仙,还不是为了双修增进修为,就去抓一只妖精来,我们妖精就是不好的,被你们用来修炼也是我们活该……”
陆修竹笑了一笑,挑眉道:“是又如何?这世间神仙都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谁叫你运气不好,偏生生作了妖魔?”
此话太过冰冷锐利,尤其他的眼神,正如高高在上的神祗蔑视低等妖孽。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