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我们……”
何高文一听到那两个字,心蓦地软了,软得一塌糊涂。
从小到大除了他父母他奶奶还有谁喊过他那两个字?
就只有沈泽了。
就是他第一次喜欢就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他的人,就是每次他贴着暖烘烘的胸膛睡觉醒了也要一直看着的人,就是他笨拙地还不会爱一个人的时候自卑地想什么都迎合着的人,也是这样一个人,他掏心掏肺地对他好,最后他和另一个人抱在一起……
何高文眼眶转着温热的液体,一半因为窝心的心酸,一半因为刺骨的疼痛。
一见他流泪,沈泽慌了,还顾着什么剖白心迹,还顾着什么要克制自持,立马站起来一步跨到他面前,抬起手就要帮他擦泪。
何高文果断拍掉他的手,红着一双眼瞪他:“纸巾在桌子下。”
您抽纸不放桌面藏桌底下干吗……
沈泽会意,长胳膊把纸巾捞出来,抽了两张不要,把第三张纸巾递给何高文。
“我,我只是想起我奶奶了,不是因为你。”何高文觉得这解□□盖弥彰了,不过沈泽颇为落寞地回答:“我知道。”
能从我这张脸想到你奶奶……我该高兴吗。沈泽侧过脸看他。
“那什么,你不是挺忙?要不我送你出去吧。”
这时候就是家里房子着火沈泽都会说没事,所以他摇头,冷静正直道:“我工作忙完了,这段时间休息呢。”刚说完休息,手机很会见机地打了主人的脸,响得无比欢快。
何高文:……
沈泽看也不看就挂掉,“真没事忙。”
人家都这样了,留下的意图这么明显,何高文也不戳破,就坡下驴道:“那吃了晚饭再走?”
“好。”
“我请你去外面吃吧。”
“不用外面吧?我给你煮。”
何高文又是鼻子一酸,他感觉自己今天丢脸真丢到家了。
在屋子主人拿着清单外出采购时,沈泽利用这特别宝贵又短暂的时间很放肆地把这屋子的每一个角落都看了一遍。
他看完工作室又看卧室,看了厨房又看阳台,再看了洗手间,检查了洗漱用品,心里很隐蔽地得意着:那些牌子还和以前两个人在一起时用的一样。
也不知道沈泽从哪个犄角旮旯摸出一条围裙,像模像样地扎好,很有大厨风范地切菜掂勺。何高文已经冲了个澡,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装,双手抱着胳膊,斜靠在厨房的门柱上看美男子下厨。
“头发去擦擦,还滴着水。”
何高文笑着,很听话地转开,拿了毛巾又回来继续看。
沈泽开着抽油烟机,动作娴熟地翻炒,他似乎听到何高文说了句什么,回头追问,何高文只是摇头,闭口不答。
谁看见自己喜欢的人为自己亲自下厨能不心动的?何高文看不够,怎么也看不够,他当初买这套房不过是因为厨房格局和以前住的地方一样。沈泽屈指可数为他下厨的情景总是印在他心里,总是挥之不去。于是刚搬进来时,每每他一个人站在厨房里,闭着眼睛手里握着空气,想象沈泽还在这里,他模仿沈泽的动作:利落地翻炒,迅速地勾芡。他想起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就连弯腰品尝味道咸淡那皱眉的样子也温暖着他的心。
那时候他闭着眼睛能看见生活里都是沈泽的影子,有时候他宁愿睡在办公室,可是又不能不回来,因为他那么想他,总希望有个凭证,证明自己想的人确实和他在一起过。
何高文觉得,这世上动人的情话千千万,最让他动心不过是沈泽曾经说的那句:“吃了没?没吃我给你煮。”
这世上到底有一个人关心你死活的。
沈泽嘴里说着随便煮一点,但端出来的菜铺满了一张饭桌,余下的铺地板都够了。
何高文道:“你这是办酒席呢。”
沈泽:“吃,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完的我给你放冰箱。”
“这……我吃到食物变质都吃不完。”
“不新鲜了就倒,谁让你吃到变质了。”沈泽说话间端了两碗喷香松软的米饭出来,全垒得像线条优美的小雪山。
何高文伸手接过,一句话张口就来:“指不定什么时候还能吃到你煮的……”
这话一出口就收不回来了,他赶紧挖几口米饭塞回去。可惜来不及了,沈泽眯着眼笑:“我可以天天来给你煮饭。”
“拉倒吧你,不要工作了?”在心里又补了一句:你这三分钟热度,到时候给我煮个一个礼拜又不煮了,嘴巴给你养刁了我找谁吃饭去!
沈泽那句“为了你我可以先煮饭再工作”都到嘴边了,又生生逼回肚子里,他觉得何高文会笑他轻浮,张嘴就来的话谁不会说。
沈泽咬着筷子心想:“不接话又显得我没有诚心。”于是替何高文夹一块荔枝肉,“我有空了就过来煮,你看我搭个伙行吗?我在这里也没朋友,没工作就是在酒店呆着,能闷死人……”
何高文觑他一眼,继续埋头吃饭,好吃,太好吃,他一碗饭快见底,于是决定服从于胃:“那也不是不行,”他喝口汤,这苦瓜瘦肉羹怎么这么爽口清淡,没一丝丝苦,“不过你我时间没有规律,要是你过来我不在,就自己解决吧。”
沈泽先前是紧张地不行,以为何高文会一口拒绝,他甚至在何高文说话停顿那里默念了好几遍佛主菩萨耶稣观世音,中西方联手保佑的效果立竿见影,所以何高文一口答应之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