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这一件事并不是一件可以随口一说的玩笑事。
教徒瞅着舒浅这神情不太对,头皮微麻,吞咽了一下口水,将先前得到的吩咐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前些日子两位当家的说,您这年纪差不多也到了该嫁娶的时候。您身为一教之主要是都没个体己人,他们就更没脸去娶妻了。”
舒浅:“……”
她上辈子将一辈子贡献给了事业,这辈子怎么就还要嫁娶了?
她找不找人和他们娶不娶妻又有什么关系?
舒浅拒绝:“我不用什么体己人。我光是做教内的事情就足够忙了,不需要再来一人折腾我。”
教徒小声反对:“不是折腾,是帮忙。”
舒浅还是坚定拒绝:“不需要。把人送走。你们该娶妻生子就娶妻生子,不用管我。”
教徒继续小声:“两位当家的意思是,若是您看不上眼,咱们就当个教内的兄弟来对待,若是您看得上眼……”
舒浅听着这里缓和了神情。
带话的教徒见舒浅表情没有再那么严肃,忍不住要给教里大家说两句好话:“教主,我们好些人都去看了北青带来的那人,长得是真的俊。前头几个我们都看不上,全没往您这儿说。”
舒浅咂舌:“还有前头几个?”
教徒:“……”完了。
舒浅叹口气:“带路,人来都来了,我总是要解决的。给我说说你们找的什么理由,怎么就把人叫到教里来了?”
教徒只好默不作声,乖乖转身在前头带路。
舒浅身上发出了清脆的“叮铃”声。
男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能吃么?
她以前看过的男人长得好的多了去了。
……
男人长得好看很有用,能吃,能多吃两碗饭。
舒浅盯着面前的人,脑子里“这人是北青送来买海外刀的压寨男人”和“长得这哪里是俊分明是成仙了”两个念头轮换着来,一时间没法去思考第三个念头。
这人约莫是混了边疆人的血,眼眶比寻常人要略下陷一些,双眸深邃得看一眼都让人觉得这眼里是带着话的。
由于年纪尚且不大,他脸的轮廓还微有点弧度,就因为这点弧度,将他整张脸柔化了一些。那一抹柔色像是橘黄的夕阳照在了高台上摆设的瓷器上,冰冷里透着暖意,格外惹人心惊。
舒浅的发色是纯黑的,而面前这男人的头发则是略带棕色。该算是很深很深的深棕色。
深棕色长发束起,头上没有特意戴什么头饰,简简单单,干干净净。
舒浅见过的人很多。
她见过最荒凉的地上纯真无邪人的模样,见过富丽堂皇酒杯交错笑颜隔人心,她在贫瘠又繁华的年代里见证过无数,却从没有见过只一个人站在那儿,就写满了……
该是怎么说呢?
该是京城宫殿的城墙,写满了寻常人看不见的日月风雪,以及漫长的岁月。
岁月的尽头,是全然已知的寂寥。
总之,这种疏离的美感,让这人不像个人。
舒浅在这会儿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君王后宫佳丽三千人,看到触动心弦的宠妃,哪怕她做了什么不善的事,也会心软成一片。
如果凭借姿色选后,面前这人就该是高坐在皇后之位上的。
仅初见就“昏庸”的舒浅轻微眨了下眼,勉强找回自己的意识,想到面前这个是个男子,而后位从这个朝代开国以来,还未曾有一名男后。
她朝着少年友善笑了笑,介绍了自己:“舒浅,崇明教教主。”
“萧子鸿,过路人,自北方来。”少年望着她,声音是带着点清润的温和。
舒浅心中哀叹一片,竟觉得这种少年成长之间的声音莫名得很好听。
她挠了挠头,看向一边不知道何时冒出来打量萧子鸿的姚旭:“二当家,做生意这点事,看你了。”
一挠头,她手腕上的铃铛就响了起来,叮叮当当听着清脆。
这铃铛声音有点响,惹得萧子鸿盯着舒浅看了一会儿。
舒浅被看得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又是一阵晃荡。
这人长得着实太过出众了。
原本还觉得手上铃铛响起来略有点奇怪的舒浅,此刻彻底爱上了自己手上那串铃铛。
旁边姚旭不知从哪里翻找出了一枚扇子,上头自己写了三个大字“二当家”,给自己没事就扇两下。他确实也知道这忽然来教内的人是北青带来的,明面上是来买刀的,私底下是被骗来看“脸”的。
他似笑非笑对着站那儿的萧子鸿开口:“几位先随我来,去看看刀。”
一句看看刀,说得似乎有八百层意思。
萧子鸿朝着姚旭点头,随后跟着他走。
舒浅想了想自己的事半点不着急,慢悠悠跟到了姚旭身边,走到萧子鸿旁,选择结伴而行。
萧子鸿见舒浅走在自己边上,朝着她又看了两眼:“我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