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只是寥寥几句话也会让你意识到他是一位带着一点风趣幽默的绅士。
“你好,你的中文说的真不错,我叫顾庭希。”
“你好,韩琛。”
亚伦非常贴心地用中国式的握手礼表示问候,“我如今在中国工作,这次特意回来看望家人,你们呢?是来旅游吗?”
韩琛说:“不,我们这次来也是为了看望家人。”
亚伦看了眼窗外,白雪纷纷扬扬的如鹅毛般落下,窗户顿时变得雾蒙蒙的,“今天已经二十三号了,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顾庭希坐在床上试了试硬度,“是啊希望来得及,我们明天到了之后还要再换一班车才能到达目的地。”
四人间里只住了三个人,另外一张床铺不知是没有售出,还是乘客没有上车,但三人都自觉的将自己的行李放在规定的地方,没有占用那张空床位,也没有发出多余的噪音。
顾庭希非常满意这种彼此间保持一段距离却又相对客气礼貌的关系,对于第一次坐上火车的他来说,这种住宿环境显然令他对这种交通工具顿生好感。
火车平稳而极速的向着前方驶去,偶尔的颠簸并不让顾庭希觉得难受,反而在这种有趣的如同摇篮一般的地方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只是无奈外面的雪越大越大,刺耳的风声激烈地敲打着窗户,风雪中似乎还夹杂着冰雹,剧烈的哐哐声即便隔着窗帘依旧十分嘈杂。
顾庭希在迷蒙中醒来,他起初还有些怔愣,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等他反应过来之后,他摸出枕头底下的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一点半。
房间里亮着微弱的橘黄色光线,伴随着风雪声的,还有钢笔尖刮过纸张的沙沙声,顾庭希侧头看去,那个叫做亚伦的男人正坐在床尾处,缩着身体凑在那张狭小的靠窗木桌上,在一本泛旧的牛皮本上奋笔疾书的写着什么,他的脸上酝着柔光,唇角的笑意若隐若现,他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下笔,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吹散氤氲的热气,抿了口咖啡之后又拿起笔继续他永远都写不完的字。
顾庭希翻过身,听着笔触的沙沙声再一次陷入梦中。
广播的报站声将顾庭希从睡梦中唤醒,他迷迷糊糊的伸了个懒腰,对着站在他面前衣冠整齐的韩琛说:“没去跑步么?”
韩琛噗的一笑,“睡糊涂了吗?”
顾庭希这才想起自己身在火车上,他慢吞吞地坐起来,套上毛衣,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他两个多月没有弯腰系过鞋带,今天也同样的懒散,把脚伸进鞋子里面之后就安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韩琛为他服务。
韩琛在他面前蹲下,仔细地为他系好鞋带,再将他的裤腿整理了一番,轻轻的拍去他裤脚上的尘埃。
顾庭希无聊的四处张望,视线触及那张小木桌,亚伦的记事本平摊在桌上,用一只宝蓝色的钢笔压住了书脊。
顾庭希飞速的挪开视线,但余光仍是看到了左上角的那一排潇洒随意的字迹——dear r。
小写的字母r写的非常有意思,上缘的两端拉的很长,像是迎风摇摆的小树苗,肆无忌惮的摇曳着身姿。
“亚伦呢?”
韩琛随之看到了那本记事本,“前一站到站时他急匆匆地下车去了,应该是匆忙间落下了。”
“他昨天写了一夜,今天肯定睡迟了,他一定是在给他的情人写信。”
“他一定非常的爱那位r女士。”韩琛将记事本合上,打算待会儿交给乘务员。
“你怎么知道他爱的是个女人?”离终点站还有二十分钟,两人**脆在下铺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韩琛说:“他穿着打扮十分讲究,但手上却带着一块已经停止转动的女士手表。”
韩琛将记事本交给乘务员,并告知对方遗失记事本的是一位叫做亚伦的年轻男人。
乘务员将记事本封袋,和登记簿一起夹在腋下,“我们会将它送去失物招领处,希望不久后他的主人会来认领他。”
两人随后下了火车,顾庭希被骤然剧降的温度冻得一个哆嗦,下意识的缩起了身体。
韩琛拖着两个行李箱走在前面,黑色的毛线手套上落满了雪花。
“你手冷吗?我帮你拿一个吧。”顾庭希的声音闷在围巾里,显得气息不顺。
韩琛转头看他,小孩瑟缩着身体,将尖尖的下巴藏在温暖的话的时候止不住的吸鼻子,连眼睫毛上都似乎染上了晶莹的雪花。
韩琛将行李暂时放下,将他的围巾两端塞进羽绒服里,填满所有的缝隙,“走吧,等会儿就暖和了,小心地上滑。”
顾庭希知道他大概是不愿意自己帮忙的,之前天清气爽的时候他就不愿意,更何况是现在。
出站之后两人没有直奔购票点,而是去了车站附近的餐馆觅食。
对于韩琛来说,天大的事情也不必上填饱顾庭希的肚子重要,尤其是现在他们急需一碗热汤暖身子。
从德芭城到巴利亚小镇做火车只需要一个小时,许多小镇居民都坐火车出行,以便来德芭城采购,因此停靠两地的火车多如牛毛,更加不必急在一时。
两人进了餐馆,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舒服的令毛细孔都舒展开来。
韩琛脱下手套,快速的翻阅菜单,精准的挑选出了小祖宗喜欢的食物。
戴着鹅黄色头巾的长发女孩手脚爽利的为他们写下了餐点,随后便拿着菜单离去,她一走顾庭希就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