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传来宫中宵禁的传令,御林军开始换班。
眼见时候不早了,张敏皱了下眉毛一把抱起小皇子用毯子裹在怀里,低声道:“小主子,和皇子道个别吧,从此以后天涯分别怕不不能再见了。”纪沫语抿紧嘴,不再泻出哭声,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和一封信塞入小皇子怀中,又从腕间褪下一个玉镯子交给张敏,看着小皇子决绝道;“孩子,保重!”
张敏怀中的小孩子本来不发一言,在听到纪沫语的话后,小小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伸出手探了探纪沫语的脸颊,简单地说:“保重!”
说完,张敏压低帽檐儿,推开门左右观察了下沿着门廊悄悄走了。纪沫语倚在门外清冷的月光照在她的面上映得面颊上的清泪更加清澈。
宫里夜风的呜咽声不时地传来,纪沫语往紧掖掖衣服,心里绝望的发寒,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张敏怀里裹着孩子,一路上躲躲行行,有时候眼见就要被巡逻的御林军发现但总能化险为夷,张敏本来一开始还会担心这一路上怀里的小皇子会哭泣出声坏了计划,但小孩子出奇的乖,窝在怀里不哭也不闹。
就在张敏以为会一路顺利的将孩子送到宫外接应的人手里的时候,本来应该陪皇帝庆生的万贵妃带着人出现了。
宫人手中的琉璃宫灯照亮了张敏前面的路,一队御林军将张敏包围起来,万贵妃就站在张敏身后,不怎么精巧的面容上漫着一丝狰狞。
四周的空气都好像凝固了一样,张敏看看怀里看他的小皇子,额上的冷汗沿着鬓角滑下,许久张敏才拧起笑容转过身来面对万贵妃行礼道:“门监张敏请万贵妃安,愿贵妃安康长乐。”
万贞儿妩媚的走到张敏面前,斜着眉眼看了张敏一眼后抬手扶了扶发鬓上的朱钗:“张敏,这都宵禁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可是要去私会情人?”
张敏跪在地上擦了把额上的冷汗,垂首微眯下眼睛想着说辞:“贵妃娘娘说笑了,奴才阉人一个,哪里有什么情人。”
“噢,是嘛。”万贞儿说着弯下身去浅笑着细细打量着张敏,在看到张敏怀里的孩子时像是被吓到一般向后躲开两步:“张敏,你连情人都没有是怎么生下这么大的孩子的?”
张敏脑中轰的一声突然有了主意,跪行到万贞儿面前抬起头来眼泪汪汪的看着万贞儿,哽咽道:“当年奴才随娘娘进宫时连亲都没娶哪里来的什么儿子,这是前些日子奴才的哥哥进京,说奴才这么些年了连个大的出息也没有,不像娘娘有万岁爷宠爱一时无忧。奴才的哥哥就在宫外找了家农户买了个男儿过继给奴才做儿子,说是奴才百年之后也好有个人给送终,逢年过节了也能给奴才烧烧纸。”说着,张敏抱着怀里的小皇子嚎啕大哭。
万贞儿听到张敏说起当年的事,想起年少时张敏为了能入宫陪她做的牺牲心中有些恻隐:“那这孩子怎么会在宫里?”
张敏听到万贞儿的问话知道万贞儿决定放他一马,面上忍住喜色连忙答道:
“奴才的哥哥非要让奴才看看他给奴才买的儿子,就悄悄给奴才送进宫了,奴才见了着小娃心生欢喜就多留了几天,今日才决定把这孩子送出宫外交由他人替奴才照料。”
万贞儿冷笑,看着张敏,随即幽幽的说:“荒唐!来人啊,给本宫把这孩子打死!”一挥手上来一队御林军便要枪张敏怀里的孩子。
“娘娘,不可啊,这可是作孽啊!”张敏听到万贞儿的命令拼死护住怀中孩子,跪行到万贞儿面前揪住万贞儿的衣裙角大哭道。
万贞儿面上杀意更浓,她缓缓蹲下身子一把将张敏怀里的孩子抢过来,尖锐冰冷的声音低低的在张敏耳边响起:
“别以为我看不出这孽种长得像纪沫语那个贱人,留你一条命已经是顾忌咱们当年的患难之情了。”
张敏被万贞儿眼中阴冷看的打了一个颤,恍惚间被万贞儿抢去了怀中的孩子。张敏绝望的倒在地上捂上眼不愿看眼前的场景。
万贞儿将孩子抱在怀里,脸上的笑容不减,她逗弄这孩子,故作温柔的说:“孩子,下次投胎莫投入着帝王家。”说完将孩子扔到御林军手里:
“打死了!”转身离开。
正是三更天,整个皇宫被月光照的清冷,御林军身上着的盔甲和兵器泛出的冷光刺得张敏有些睁不开眼,在御林军动手的那一瞬,张敏心灰意冷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