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记录的页面,安懿凯的名字在上面闪呀闪。艾梵垂着头,陡然按掉锁屏扔到副驾的椅子上。
他急切地想回到他的身边,证明自己的揣测只不过是臆想。
当到了家的时候,又是另一个光景。玄关留着一小盏灯,客厅卧房里都黑漆漆的一片。艾梵站在玄关里,安懿凯的鞋不在。连鞋都没脱,快步走近卧室,安懿凯不在。艾梵低低
唤了几声。
已经这个时间了,放在往常,安懿凯一定是乖乖守在家里,看见车子停进车库就会守在门口把自己迎进门。原来安懿凯真的生气了。
艾梵手忙脚乱地掏着手机。手机不在身上。他仔细一想,又急匆匆下楼,没等车库的门完全拉开就直接矮下身子钻进去远远按下车锁,拉开门半个身子伸进副驾捞,手机掉在车
座下的脚踏上,胡乱伸手捡起,屏幕解锁,却没有看到别的消息。
失去支点的身体慢慢下滑,艾梵趴在座上,翻弄着手机,终於下定决心,安懿凯的名字一闪一闪地,接通了,却无人接应。嘟嘟嘟的声音直到被“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
”所取代。
艾梵盯着渐渐灰暗的屏幕,默默垂下眼。站起身拨了拨膝上的土灰,坐进副驾驶的位置,趴在前档的位置,盯着完全黑了的屏幕看。按捺不住终於又拨了一遍,依旧忙音。听都
不听执拗地按掉重新挂回去,如此一遍一遍。
他把那个人丢过了一次,不能再弄丢了。艾梵害怕,安懿凯终会受不了彻底离开。而两人之间唯一的维系,竟然只是一串电话数字,每一次在忙音断讯之後拨出,屏幕上的光都
刺痛自己。
在几乎超过艾梵忍耐底线的时候,那边终於不是嘟嘟嘟的声音。哢哒一声,电话接起来了。
“唔……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信号的问题,声音显得远而模糊。
艾梵连忙跑到车库外的空地上,一手护着手机一边接听,“……是懿凯麽?听得到麽?”
对方迟疑了一下,像是反应迟钝一样,安静了很久,艾梵忍住不出声,等他回答,“嗯……啊,我是……嗝呃,我是安懿凯……呵呵。”
“懿凯你喝醉了?现在在哪里?我接你回家。”艾梵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看样子他已经喝高了,按照他指东向西的倔驴脾气,说不定会冒冒失失酒後开车,太……危险了。
“我啊……已经……回不去了。呵呵,呵呵呵……”艾梵很明显听到那边冰块撞击杯壁的声音,酒精吞咽时发出的咕噜声。
右手的热度覆上眼睛,烫得眼眶也发热。艾梵当然知道呀,这段日子里觉得委屈的人不只有自己。是艾梵自己,让安懿凯受了委屈。即便知道如此却仍然心狠地忽视他的心情,
也明白再热的心也会凉透,他只是不知道,安懿凯这麽委屈。“懿凯呐,对不起……”
“带我回家,好吗?”安懿凯回答得比之前都要快,艾梵有些反应不及。但那种失而复得的幸福心情由内而外满溢着。
“好,好……小凯你,等我……就一下下。”艾梵用着哄小孩的语气,捂着嘴笑,眼泪顺着脸颊滑进指缝中。
艾梵开着车,按着安懿凯所说的地址找去,街道旁的店家都关得差不多了。黑漆漆的马路上只有景观灯璀璨着,路灯晦暗的光倒显得不明显了。步行街的出口,艾梵找到那家酒
店。
酒保叼着烟正在吧台上擦着高脚杯。看见艾梵进店,对着艾梵努努嘴。示意他看向这里。然後颔首指了指吧台上趴着的大型生物。
艾梵失笑。安懿凯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趴在吧台上呼呼大睡。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小小声对酒保道歉并且道谢。另一边安懿凯手里还攒着玻璃杯,冰块化了一半,皱着鼻头睡得
不舒服的样子。睫毛长长的,落下大片阴影。艾梵轻轻拍他的脸颊说,“我带你回家。”安懿凯呢喃了一下仍旧睡着。
“你就是这小子的爱人?”酒保鼻子冷冷哼了一声。艾梵不明就里,疑惑地抬头看他。反应过来,只觉得这个男人太失礼。男人耸了耸肩膀,手一抬把抿着的烟夹了下来,在烟
灰缸上磕了下,“我大老粗不会说话,你配他,可惜了。”
艾梵摇摇头,“他很好。”
“呵,臭小子有福气。”男人从吧台绕出来,“喂,你媳妇儿来接你了,快滚!”戳着安懿凯的脑门,安懿凯拧着脖子躲。男人抬脚对安懿凯露在高脚椅上的屁股踹了一脚。艾
梵站在旁边憋着笑。
“楼上有的是房间,不如让安先生在这里休息?”角落里走出个人,艾梵起初没留神,他一直在阴影里,一出声把艾梵吓了一跳。调暗的灯光下,男人上挑的凤眼,微微扬起的
嘴角,风情万种。
“既然我哥开口了,你们就先休息一晚吧,路上折腾一个酒鬼也够呛。”先前夹着烟的男人,一脱刚才不耐烦的模样,流里流气地把手放在凤眼的漂亮男人腰上,被狠狠拍掉,
有不客气地缠了上去,把那人整个往怀里带,“我叫莫云许,这我哥,莫云知。”
看见艾梵一时慌神地瞥着挂在自己腰上的咸猪手,莫云知不着痕迹地躲,莫云许就越是纠缠不休。艾梵尴尬地回神,“那就麻烦你们……”安懿凯从前只到三分醉意就不会再喝
,酒品之不好,经过哪儿哪儿就跟台风过境一样。现在是好好睡下的样子,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