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房重地,不容放肆!”迎接他的却不是观真,而是一个眉宇英气昂然的少年。少年才长到他肩头,语气却很决绝:“就算你是星君,也不能随便打扰师兄!”
云宿横行惯了,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教训,不由多看他几眼:“哦,你就是观真的师弟。”
他大度地摆了摆手:“去,叫他出来。”
小师弟也是个硬脾气,初生牛犊不怕虎:“凭什么!每次师兄见了你回去都不高兴,你还打扰他炼丹!”
云宿连观真的话都经常当耳旁风,何况他眼里小鸡仔一样的少年。当即揪着衣领将人一提,勉强耐心询问:“看在观真的份上,不和你小孩子计较。说,你师兄在——”
话音未落,便见观真同一名男子有说有笑地绕过了游廊。
云宿虎着脸,小师弟看了他一眼,挑衅地道:“那位是昴宿星君,近来常常拜访师兄,同为星君,人家可不止会吹叶子!”
云宿纳闷,晃了晃手上的小家伙:“拜访他?他一个小散仙,有什么可拜访的。”
小师弟做了个鬼脸,语气怏怏不乐:“自然是想他做道侣,师兄功体属水,最是温厚,同谁都处得来。每年七夕收到的香囊扇坠都要堆不下了!”
云宿一震,脱手便将小师弟砸在了地上。少年捂着摔痛的屁股,不以为意地拍拍衣襟站起身来:“虽然我不喜欢太多人缠着师兄,但你是最讨厌的一个!”
云宿嘲笑他:“说谎也要打个腹稿,我最了解观真,他不过是——”
“诶?星君什么时候来的?”观真在游廊前送走了有着一双多情桃花眼的昴宿星君,婉拒了对方的邀请,笑叹着回身,却看到云宿满面怒容地盯着自己。
他吓了一跳,以为师弟同云宿争执,心疼地替师弟拍拍身上的土:“一定是观云不懂礼节,快,向星君道歉。”
云宿沉着脸:“这小子叫什么?”
“观云,是师尊赐名。”
星君哼了一声,随即拂袖而去。
观真不解,观云牢牢地抱住了师兄的腰,向着云宿大喊:“再也别来了!”
04
——竟敢用“云”字!
云宿咬牙切齿,紫涛老人他还不放在眼里,但人家给徒弟起什么名字,的确是完全同他无关的。最可恨的是观真也不来向自己道歉,情浓时他会紧紧搂住自己,一叠声地以泣音呻吟:“云……啊……云宿!”
口齿模糊的鼻音,最为煽情。
这样下次谁知道他喊的是谁!
云宿独自生闷气,想起观真同昴宿走过盘旋游廊,着一袭碧蓝长衫,微笑时容光慑人,在以俊美著称的昴宿面前竟也毫不逊色。
他一直固执地认为观真不过是小小散仙,没想到这人精通乐律,又素性随和,交游广阔,更兼之……
他兀自恼恨起来,观真是好看,脸色酡红,双眼含泪的时候更好看,但那也是他们之间的事,谁许外人偷看!
此后云宿每每在双修时着意磨人,直用尽了刁钻姿势,逼得观真答应他再也不收任何人的信物才罢休。
瑶华闭了关,彻底谢绝一切访客,云宿失落了两千个日夜,喝光了观真的酒,观真担心他为情所困,拉他出游,指点他看纷繁景致:“这处碧谭桃花如旧,真好。”
云宿看着他微笑的脸,忽然觉得心头烦闷一扫而空:“再给我吹一曲。”
“哪有这么霸道的人,想听,可以。”观真摘一片叶子放在他手心:“你也为我吹一曲吧。”
云宿这才想起上次他要问的问题:“我没有给你吹过吗?刚成为道侣的时候总有吧,我这么不解风情?”
观真敲敲他额头:“都会说笑了,长进不少,可惜记性还是差。”
“你从来没有吹给我听过,不过关于这件事我也要向你道歉,上次出了馊主意,害你被人笑到如今。”
云宿完全没在听,自顾自嘟囔:“怎么可能没吹过呢……”
清风徐来,他悠扬地奏了一曲。这次心境平和,叶脉亦随韵律舒展。
“怎、怎么样。”吹罢一曲,却比当众丢丑还要紧张。
观真出了神,久久才飘渺地答他一句:“很好啊,真的很好。”他赧然地擦了擦眼睛,“我都听哭了,你一定是想着瑶华上仙吹奏的,才会这么动情。”
语至末尾,不知是否云宿错觉,他竟有些黯然。
云宿只觉有说不出的奇怪,他笨嘴拙舌,也不会反驳,只问:“你的笛声也很好听,你吹的时候想着谁?”
观真觑